——你,也可以活下去的喔
“那個人”的話,讓我生氣了。
「這是,在諷刺無法死的我?」
聽到我的話,“那個人”生氣了。
——這麼說,你現在是活著?
?
LOVELOVE?子彈占卜
《瑪格納姆子彈》的你——是會強拉喜歡異性的類型。包容力也是首屈一指☆不過,因為這種強硬,說不定會和朋友吵架喔?要多注意!
「…………………………這,什麼啊?」
午休。學校屋頂。水塔屋頂上。
坐在這櫻丘高中最喜歡地方的我,為手中的那神秘紙條無語了。
我所有的槍械幾乎都是高天原學姐供給,而今天也是收到她發來的補充彈藥。是上學前高天原學姐培養的部下送來的。
可。
當我午休時興衝衝的來到櫻丘高屋頂上,打開一個裝著子彈的小箱一看……就立刻發現了這寫著《LOVELOVE?子彈占卜》的紙條。
不知該做何反應的我,決定效仿黑山羊,將這當作沒看見的吃下去。
嗶——!!!
可就像阻止我一樣,一個刺耳的電子聲響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
發出聲音的是我的製服。一個沒見過的耳麥型無線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口袋裏。
「我的備品清單上,應該沒這一項啊……」
無線電無休止的嗶嗶響著,那指示燈就像王蟲(參見宮崎駿的風之穀)充滿攻擊色的眼一樣閃著紅光。
感到一股強烈不詳預感的我,將那戴到了耳上。
『呀啊,西德(暫定名,資料不足,待明確時將進行修改)。高天原A送上的《LOVELOVE?子彈占卜》結果如何啊?』
那即使通過耳麥也明白的美麗熟悉聲音,刺激著我的鼓膜。
這聲音我絕無法忘記。
就是作為櫻丘高中前學生會長,為《愛能拯救世界》而隨時勇往直前的強製戀愛喜劇裝置。戀愛原理主義者——高天原A的聲音。
「……是瑪格納姆彈」
『嗬,這還真是意外啊。我還滿以為會是稀有的《魔法子彈》呢』
「奧斯瓦爾德嗎。話說,為什麼要加這麼滲人的附贈啊?」
『為西德準備子彈沒什麼……不過就這點LOVE成分太不足了吧』
「那種東西,不夠也無所謂吧」
『正因為是子彈,才要溶入《我要俘虜你的心☆》這意思的吧』
「這我可說不出來」
相對於學姐那快樂笑著的聲音,我卻覺得身心俱疲。
無線電能互相通話。從能收集我的聲音讓通話成立這點看,應該也兼竊聽器吧。
是在把子彈交給我的時候,讓部下設置的嗎。學姐做事還是那麼強硬啊。
「那,有什麼事嗎?特意給我身上裝了竊聽器」
『啊,對了』
學姐沒有否定的說道
『喂,西德。就我所知,你應該是個《偽惡者》……不過到底是吹得哪陣風啊?嗯?』
「你說哪個?」
『就是今天早上。你,在屋頂上和女孩子說話來著吧?』
學姐就像輕語一樣問道
『你為什麼要那麼說——?』
?
「噗嗤……」
清晨。學校屋頂。水塔屋頂上。
在眉間被大劍頂著的狀態下,我不禁笑了出來。
我就知道見到咲夜會笑出來,果然沒錯。
咲夜狠瞪著拚命壓住笑意的我。
「說」
那凜然的聲音,在清晨的天空中回響。
「給我注射血清的,是你?」
「是怎麼樣?」
「為什麼,你要那麼做……?」
與那麵上嚴厲的憤怒表情相反,這聲音卻不知怎的,讓我覺得她非常不安。
「你,應該是個就算我受傷也不會管的家夥吧……。可為什麼,會照顧我,會保護我……」
「我那麼做,不行嗎?」
「可、可是……!」
一瞬,咲夜的表情就像個見到幽靈的孩子一樣。不過馬上很為難似的低下了眼。
「因為你,是歐米加。是會毀滅世界的邪惡存在……」
原來是這樣啊——明白咲夜為什麼會感到不安的我,口中笑了出來。
對隻為殺死歐米加而生的咲夜來說,我必須是《惡》。
如果不是惡,咲夜所信仰的正義就會被撼動——她應該是感到同一性的危機了吧。
咲夜握劍的手加力道
「你在企圖什麼……?對了!你是企圖著什麼才會幫我的吧!?如果不是那樣,你,」
「什麼都——」
我抓住指在眉間的利刃。手掌皮膚破裂,刃已及骨的強力握著那劍鋒。緩緩的,將劍挪開了。
我,微笑道
「什麼都沒企圖啊」
咲夜的身啪的顫動了下。
「我是因為擔心你,才會那樣做的」
「…………」
「就算是我,也有那種《善良》的啊。有不會拋棄受傷女孩兒不管程度的正常感情呢」
咲夜難以置信似的輕搖著頭。
我放開劍,在她眼前張開已被切斷的手掌。閃著金色光輝的光粒從那裏噴出,將傷治愈了。
「雖然有著這種怪物一樣的身體,但我也是人啊。如果不是被選為歐米加,就是個非常普通的高三學生」
我走近那微顫著的少女,輕輕的,伸手觸著那有著優美曲線的麵龐。
「呐,咲夜,不要害怕」
盡力裝出溫柔的聲音,
我,追逼著咲夜。
「我說過吧。『彼此發現對方的優點,慢慢的喜歡上對方』……」
咲夜竭力的瞪著我。不過,在那眼中我切實感到了動搖。
就像要將聲音直傳到咲夜的靈魂深處一樣,我直直的注視著她的眼。
「保護你,幫助你……這些單純的事我不會說讓你喜歡上我的啊。不過,能稍稍了解一下真正的我嗎?」
「真正的歐米加?」
「不是啊」
清晨的冷風,從鼻尖幾乎碰到一起的我們之間吹過。
「是真正的——椎堂密」
清晨的預備鈴,此時響了起來。
如果命運之鍾響起的話,我覺得,也一定會是這種聲音吧。
?
午休。學校屋頂。水塔屋頂上。
清爽的春日碧空下,沒有再適合這風景的甜美聲音,撩撥著我的耳。
『我是聽到有趣的傳聞,才給你裝上竊聽器的喔。不?準,生氣』
高天原A這位女性,除了有著模特般的美貌,少年漫畫般的身材外,還擁有世間少有的美聲。
在我耳邊輕語著的這甜甜的聲音,可是讓我覺得可怕般充滿蠱惑性的東西啊。
「聽到什麼傳言了?是椎堂密同學,最近少見的成了勤勞少年——這樣的?」
我的話,被學姐輕輕忽略了,
『你竟然說,那女孩兒是來自劍術世家,被硬逼著要享受青春?哈,你這騙子』
「我沒有說謊啊。牌戲裏我最不喜歡的就是說瞎話了」
『說瞎話。有棲川咲夜這名少女我已經觀察過了。雖然有高強戰鬥技能這點沒錯……不過那不足以用隻學過劍術來解釋。職業暗殺者或傭兵……應該是那種吧?』
「你怎麼能隨便觀察啊」
『從你岔開話題來看,是我說中了。嗬,又是那個嗎?保護城市用的新《王牌》?你這禽獸』
「不知道……您可隨意想像」
『原來如此。你們的關係,原來已經進展到無法出口了,每晚都在做那~種事和這~種事啊』
「我可沒說讓你想像到那裏!」
學姐竊笑著道,
『究竟有什麼理由先放一邊……,你們兩個都那麼笨拙還想要戀愛。這沒錯吧?』
「笨拙是你多管閑事」
我肯定了。就算隱瞞,那人最後也會用各種手段調查出來。所以,隻好將最低限度的牌亮出來以求減少損傷。這就是被學姐擺布兩年所學到的處世哲學。
『那——?』
學姐,再一次問了出來。
『你這是吹得是哪陣風啊?』
「我問過,你這是什麼意思了吧?」
『西德是《偽惡者》。其實是個正義感很強的熱血少年,虧你還盡裝壞樣』
「……是您高抬了啊」
『就是這樣——平時,你就是這樣不會坦率承認。嘛,這點是很可愛……不過你為什麼今早要說『就算是我也有《善良》的部分啊』?為什麼要這麼說?是終於打算卸下《偽惡者》的招牌了嗎?嗯?』
我望向藍天,輕聳了下肩。
學姐你,完全不了解啊。
我根本不是什麼《偽惡者》。
是真真正正的《惡者》。
學姐你要是知道我為什麼讓咲夜看到那《善良》,應該也會明白的吧。
明白我,根本就不善良。
?
夜。動物園。獅籠前。
身著戰鬥服的咲夜,正在和天使對峙著。
敵人,是平時那種有著雪白大理石一樣肌膚的美女雕像。不過那兩臂變成了巨大的鐮刀——今晚出現的,隻有這一隻。
我曾見過咲夜好幾次麵對複數天使也完勝的場麵。
這樣應該很輕鬆吧……心中這樣想的我很快對能守住城市感到安心了。
但是,這預計被打亂了。
天使的攻擊方式很特殊。
天使剛猛的揮下了那如死神所持的巨大鐮刀。從那盡是鏽跡的刃上,茶色的粘液飛散了出來。
察覺到危險的咲夜,馬上躍開想躲過粘液。不過,手臂還是被沾到了。
「喀……!」
眉皺起的咲夜怒視著天使。她戰鬥服的袖,擴散著小小的燒灼痕跡。
沾上粘液的柏油路麵,散發著刺鼻的異味溶化了。
那是強酸嗎?
真是麻煩啊……
我默默的,從外衣下的槍套中拔出了手槍。
「你不要動!」
我打算掩護的動作似乎暴露了。她馬上高聲製止了我。不想讓歐米加那種人幫忙——咲夜就像在說這似的瞥了我一眼。
「那,你就趕快打倒它啊」
我聳了聳肩,咲夜就像火了一樣頰抽動了起來。
她大劍交由單手,如飛般向天使衝了過去。
天使揮舞著兩把鐮刀,將那強酸粘液,如雨般傾注下來。
被粘液沾到的林陰樹和長椅,都像發泡聚苯乙烯一樣可怕的溶解了。
咲夜也揮劍成風,左躲右閃,回避著粘液攻擊。
不過,雖然她完美的看穿了敵人的攻擊,但咲夜的眉皺了起來。完全無法接近天使。
不,豈隻如此……咲夜現在明顯處於劣勢。她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下來。
這到底,是怎麼了……?
「嗚……」
最終,當場蹲了下去。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天使充滿悲傷的高叫起來。
等回過神——我已蹬地衝出。
跑到咲夜旁邊,緊抱住她的身體,用後背擋住了強酸的飛沫。
我感到了就像被燒紅的鐵板壓上一樣的疼痛。隨著蛋白質溶解發出的令人惡心的臭氣,我的身體冒出了煙。
我強忍著想叫出的痛苦,瞪向懷中的咲夜。
「你不是不需要掩護的嗎……」
被我抱住,一臉不知發生了什麼的咲夜抬頭看向我。
「為什麼……?」
哧——我聽到背部的肉被燒焦的聲音。那是就像背上被開了個洞,將熱水灌進去的異樣感受。緊接著,一種類似於灼熱的劇痛奔湧在全身。
「啊啊……!」
忍耐不住的我,呻吟了出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揮起了大鐮。
回過神來的咲夜,一把將我推飛到了安全的地方。自己也躍到空中和那拉開了距離。
撞到地麵的疼痛太過激烈讓我想叫出來,但卻發不出聲音。肺似乎已經報銷了。我連站都無法站起來的,淒慘的倒在地上。
嘛,反正我就準備躺下的,這也算合適。
話說,你這叫太不服輸了吧?
我躺在地上,舉起了手槍。
沙漠之鷹50AE。我擁有的槍械中最強的一把。我可不認為背上有個洞的狀態下還能站著開它。
傷口中噴出金色光粒的我,舉起了手槍。
那滿頭白發的美女的麵孔,轉向了這邊。
我聲音沙啞的對那調侃道
「雖然不喜歡拿槍指著女孩子,不過」
天使揮起了巨大的鐮刀。
我雙手握住槍柄,瞄準了目標。
「胳膊變成鐮刀的怪物,可算不上女孩子呢」
夜晚的動物園中,沉重的槍聲響了起來。
50AE的子彈,將天使那有著如大理石般皮膚的臉轟飛了出去。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用那已經和鐮刀一體化的臂,捂住了自己的臉。可已經被轟掉的頭,眼看著再生了出來。手槍對天使無效。
但是,能讓它在瞬間停下來。
隻要有這刹那,就足夠了。
「咲夜!上!」
在我叫出前,咲夜跳了起來。那戰鬥服的裙像蝴蝶一樣擴展著。
「喝啊——!」
在空中華麗的一回旋,借著離心力放出了全力一擊!
天使連叫都沒來得及,就化作閃亮的結晶破碎飛散了。
「這臨時配合,看來也不錯呢」
咲夜緊閉著唇站在原地。一句話都不說。
剛才你是怎麼了啊——我剛要這樣問,
忽忽。
覺得視野突然歪了起來。
怎麼回事?咲夜的身影變得模糊。心跳在加速,手足覺得麻木。
「莫,莫非……?」
我撂起自己的袖子。隻見光粒就像電路中遊走的電子一樣,沿著我的血管散開了。這是在血液中發揮治愈之力。這種狀態……!
是天使之毒。那粘液中含著毒。
紛亂的圖像在咲夜身邊旋轉起來。將戰鬥服替換成了製服。
但我沒時間為那變身驚訝。因為,咲夜跪倒了下去——
?
《大銀河莊》
在咲夜說出的地址建著的,是有著這無限大名字的出租房。
「我說……你真住在這裏嗎?」
我不禁無語了。
建在公共澡堂邊的這建築,實在是太破爛了。我覺得就算說這建築馬上就要登陸到江戶末期文化遺產目錄上我也會相信。
「嗚……嗚……」
我背後的咲夜呻吟了出來。那嬌小的身體在不住的打著顫。
回過神來的我,重新背好痛苦的咲夜,走上了出租房那滿是鏽跡的樓梯。
那以後的一個小時,轉眼就過去了。
我按咲夜的指示給她注射過血清,想著讓就那樣昏過去的咲夜睡下卻沒在屋裏找到被褥,無奈的我馬上翻回自己家,將被褥以及其他需要的東西全部帶上,卻被眼尖的妹妹微發現,讓她說「哥哥?自備被褥去私通微可覺得太積極了喔?」什麼的莫名其妙的話,邊躲著巡邏的警車什麼的回到大銀河莊,可被咲夜發了高燒嚇了一跳,連忙先將她製服外衣脫下來讓她睡在被中。
隨後,當我無奈的看向手表時,長針已經轉了一圈。……這或許,就是非常著急的證據吧。
「嘛,也難怪我會這麼著急啊。要是咲夜就此不能用了,我可就頭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