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桃0》
據說這是咲夜在ARICE中的代號。而就像證明那似的,她頸後刺著條紋型花紋和《黑桃0000》的文字——
?
早上。學校。樓梯口一角。
換著室內鞋的我,抬頭仔細向那邊看去。
每當學校有學生被《回收》時,那裏的公告牌上就會公布出名字。我們就是先確認上麵有沒有朋友的名字,才走向教室的。
五月六日——黃金周結束的今天。
公告牌上應該排著很多名字才對。因為在現在這所有東西都不斷被天使回收的人世間,長假之後常常等待著痛苦的別離。
不過——
「啊,裝飾著櫻花!」
「明明是黃金周的……好厲害喔!」
兩個女生高興的說著從我後麵走了過去。
在沒有學生被回收的日子,上麵就會裝飾起假櫻花。
「當然了……。有咲夜和我一起守護城市的啊……」
耳聽女孩子們的歡聲的我自言自語道。雖然是個非常忙碌的連休,不過看到回收者零這結果讓我有種努力沒有白費的感覺。
「喂」
後麵有人在對我說話。站在那裏的是一臉不高興的咲夜。
「早啊,咲夜」
「呃……早」
答過的ARICE的對天使兵器,就像在挑戰一樣瞪著我。
「HI……HI……(密的名字讀作HISOKA)」
「你怎麼了?」
「不許說話。我也需要心理準備的」
咲夜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HI……HI……HIHI……」又打嗝一樣說了出來,「……不行。說不出口……!」
懊悔的咬住唇低下了頭。
她這到底是想說什麼啊?正當我要問的時候,
「呀,各位,早啊!今天也充滿活力的相愛了嗎!」
讓《世界歌壇天後》都會扔下麥克逃跑出去的美聲傳了過來。……不過對我來說,這是絕不想聽到的聲音。
櫻丘高中學生會長,為了學生們的愛能成就日日進逼的強製戀愛喜劇裝置。戀愛原理主義者——高天原A大步從走廊中走來。在她腋下,還夾著已經昏厥的男生。
「有棲川。你『HIHI』的是在做拉馬茲無痛分娩法的練習嗎?雖然以後說不定會需要,但我覺得太早了啊。我說西德,避孕要做好知道嗎」
「請你不要大清早的就來性騷擾」
學姐憐愛的撫著一臉不知所以表情的咲夜的頭,道
「那?怎麼了?如果是戀愛的煩惱,不管什麼都可以來找我高天原A」
咲夜的目光猶豫的四下看了看,就像決定了似的點了點頭,
「我想和《這個》相愛」
指向了我。說《這個》真是過分啊。
「隻要是為那,能做的我全部都會做」
「嗯。用心非常好」
「所以,為了更親密……那個……我想互相稱呼對方的名字。覺得用名字來稱呼會變得親近起來,」
「有棲川!」
學姐扔下夾著的男生,緊緊擁抱住了咲夜。
「你真是太可愛了啊!」
「好,好難受。喘不過氣了」
高天原學姐將被埋在自己過分巨大的胸部中掙紮著的咲夜,抱得更緊了。
「雖然笨拙還是打算前進的啊!我最喜歡為了戀愛而努力的人了!越來越想幫你了喔!」
她將雙手放到已經翻起白眼的咲夜雙肩呼呼的搖著,
「你想的沒有錯。稱呼是親密度的計量器。用名字或昵稱互相稱呼的話,就會變得更親近。沒想到你自己就注意到了,值得誇獎啊!」
意識不清狀態下的咲夜點了下頭。
「喂,你點什麼頭啊,咲夜。不要真相信她的話」
「HI……HIHI……」咲夜在要叫我名字又失敗了後,咳咳的嗽了下嗓子道,
「你不要說話。我相信她。學生會長說過《愛能拯救世界》。這思想是正確的。沒錯吧?」
隻要變得相愛就有可能殺死不死身歐米加的我——就能阻止世界滅亡。所以說《愛能拯救世界》也不能算錯,不過……
「說得好!我高天原A,絕不吝惜幫助!好吧,今後就稱我為《師傅》吧!」
學姐說著拍起胸脯,
「不過,很遺憾。雖然我想幫你叫出西德的名字,不過今天很忙」
「是嗎?」咲夜很露骨的垂下了肩。
「是啊。現在必須讓這家夥的戀情達成啊」
學姐一伸下巴指向了倒在地上的男生。那應該是高一的吧。是個看似軟弱的矮小少年。似乎是完全暈去連聲呻吟都沒有。
「雖然吐槽也是沒用,不過他是誰啊?我似乎聞到犯罪的味道了」
「你說什麼犯罪?」
「要是有警察看到有人腋下夾著昏厥的少年不上前進行盤問,我可覺得那家夥馬上就該遞辭呈了」
「哈,害怕國家權利還能戀愛嗎?」
學姐嗤笑著警察,繼續道
「這少年,叫鈴木佑樹。因為想告白卻沒勇氣就來找我谘詢了。所以我給了他建議。『你所愛的人未必會永遠存在。重要的是現在。現在馬上去告白吧』的。但盡管那樣他還猶豫不決,所以我才決定要給他點刺激」
高天原A作為學生會長運營著名為《戀愛成就學生會》的神秘組織,瘋狂從事著實現學生們戀情的工作。而這一位就是新《受害者》。
「我準備讓戀愛成就學生會的活動活躍起來。西德。你和以前一樣作為學生會的書記來努力吧」
「我可不願意。一直以來不都是被迫協助你害得我很淒慘嗎。請饒了我吧!」
學姐輕無視掉我靈魂的呼喊,道
「有棲川。一開始是會難為情的,不過努力叫出名字吧。你們一定會因此變得親密的!加油!愛,一定會勝利的!」
咲夜佩服的點了點頭。
學姐大笑著就像拎行李一樣抓起男生,離去了。
不過那臂章上《愛的試練》的文字好可怕啊。祈禱他平安吧。阿門。
?
午休。屋頂。水塔屋頂上。
「這次一定……一定會叫出你的名字」
坐在對麵的咲夜,刷的瞪向我。那放在膝上的拳緊緊握起,就像在鼓勁一樣深深的吸了口氣——
「HI……HIHI……HISO……!」
努力的想叫出我的名字。
不過,不一會兒,那唇就再次閉合了。
「嗚嗚!……不行」
這樣的話,今天第四十回的挑戰也失敗了。真虧她沒有煩還在挑戰著。不過數著數的我也差不多。
「呐,咲夜。不過是叫個名字根本不算什麼吧。為什麼叫不出來啊?」
「閉嘴」
她的眉懊悔的緊鎖起來瞪著我……刷的轉向旁邊,道
「一到,要叫的時候,就不知道怎麼的意識起來……那個……說不出來了」
拋出這麼句話的咲夜臉微微紅了起來。
這是在害羞吧?不過,她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明白呢。畢竟名字不過隻是個單純的記號而已。而且咲夜也稱呼過我的全名《椎堂密》。
「明明都練習過那麼多了……」
「練習?怎麼練的啊?」
「把掃把當作你,叫你的名字。練習的時候明明很順利的……!」
「哈哈,用掃把代替我真是過分啊」
「不,不許笑!我是很認真的!」
咲夜就像生氣了似的從鼻中大大的呼著氣,再次努力起來。
「HI……HISOHISO……HISOSO……」
不過,還是不行。她唇顫著,急了起來。
我將目光從咲夜身上挪開,望向了天空。沒有一絲雲彩適合五月晴這詞的藍天,就在頭上無限延伸著。涼爽的風吹過,搖動起我的發。
歎……。雖然被迫陪她做這種程度的事並不辛苦。不過,可以的話真想睡個午覺啊。難得天氣這麼好。
和認真的咲夜正相反,我心中在想著那種事。我可不是能對這種無聊的事認真起來的人呢。
就在她第四十一次挑戰失敗,正準備發起第四十二次挑戰時——
「小希,小希,小希!」
青梅竹馬萌月來夏從旁邊的梯子爬了上來。露出了頭,
「小希,你果然在這裏啊!」
「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下節是英語課吧?小希,英文翻譯做了嗎!?我今天,完蛋了啊!竟然全都給忘了!」
來夏急得要哭出來了。因為英語老師辛克萊小姐會懲罰忘記做作業的人唱英語歌。
「隻要唱一首不就行了嗎?……雖然我是不太想聽你唱吧」
「才不要啊!太丟人了!那和在卡拉OK裏唱是不一樣的!」
「很遺憾,英文翻譯我也沒做。不可能做的吧。不要問我啊」
「我也不想問小希你這樣的啊!可是,正趕上班長今天感冒休息了!」
「哈啊……知道會選哪部分嗎?」
「差不多知道。你看,就是這裏」
坐到屋頂上的來夏拿出教科書,將上麵的一段英文指了出來。我將附近的文章簡單翻譯了出來。雖然青梅竹馬丟人我是完全不介意。但,聽來夏那爛到家的歌可是很痛苦的啊。
「等等等等等等!我記下來!」
來夏將我說出的譯文記到了手上。
「有兩三個不查字典不清楚的單詞,但基本應該是這樣」
「那我自己去查。謝謝!不愧是小希呢!」
應該是想馬上記到筆記上吧。來夏馬上就爬下梯子。不過,她再一次把頭露了出來。
「小希和有棲川同學在做什麼?」
「沒什麼,隻是說說話」
青梅竹馬的嘴就像很無趣似的撅了起來。
「哦……。對了,那個!我有做便當,一起吃吧!就…就我們兩個」
她邊瞟著咲夜邊在《我們兩個》上加重了語氣,一說完,就像逃似的離開了。
「真是,靜不下來的人啊……」
我聳了下肩重轉向咲夜,
「嗚噢!?」
嗚嗚~~~~~~~~~~~~~~~~~~~。
卻發現咲夜就像這種形容一樣生氣了似的。雖然隻是頰微鼓,眉稍皺,不過因為平時都是無表情,所以看起來相當的生氣。
「哼」她把頭別到了一邊。
「你在生什麼氣啊?」
「沒。我沒生氣」
「莫非……你不喜歡便當的事說出來,這樣的?因為你的料理很爛嘛」
「不是!不許再說便當!」
「那……啊,對了。是來夏能叫出《小希》,而自己卻叫不出來覺得不甘吧」
「那,那怎麼可能?」
「那,你為什麼生氣啊」
「……我沒生氣。我也沒理由生氣」
「你這不就是在生氣嗎?」
「我說了沒生氣吧!?……隻是有些煩躁而已」
「我覺得那就叫生氣啊」
「閉嘴!」
咲夜挽裙準備拔劍。此時,就像要製止她似的,校內廣播震動了空氣。
《這裏是櫻丘高中學生會會長,高天原A!椎堂密,有棲川咲夜兩名,火速,到第三倉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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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作《椎堂家家訓》的話,我有話想寫在第一條上。
那就是,《留神高天原A》。
因為隻要沾上學姐就絕沒有好事這點已經痛入骨髓。所以我剛一聽到廣播,就反射性的進入了逃跑準備狀態。如果不是有要保護這城市的使命,我肯定會當即逃往外國吧。
不過,咲夜卻不允許我這樣。
「師傅說要我們過去。去才是對的吧?」
「不要叫她師傅啊。你根本就不知道學姐有多麻煩。要是不加小心就過去,馬上就會把大麻煩推過來的!」
破壞了的第二校舍。在那三層的一端,我被拖進了第三倉庫。
第三倉庫,是個角落堆著不用課桌的十四平米大小的狹窄房間。窗戶雖然不小,不過都被封死打不開。通風不好的這裏,空氣中滿是灰塵的味道。
見到裏麵的情景,讓我明白自己賭贏了。
屋子中央放著椅子,那上麵綁著一對男女。男方是叫鈴木君的吧。就是今早被學姐夾在腋下的男生。那女孩子……沒有見過。
是個化著濃妝的茶發女生。那應該是叫辣妹係吧。
將他們綁在一起的不是繩索,而是粗皮帶一樣的東西。在那粗皮帶中央有個心型的粉色盒子和——
炸藥。
「來得太慢了,西德!」
「可以的話,我希望自己沒來……你在做什麼?」
「看了就明白吧?在拆定時炸彈」
「你明白嗎,學姐。雖說是在天使襲擊的危險世界中,但這裏還是相對和平的日本,而且還是高中的一個房間。不是戰場也不是能成為恐怖襲擊目標的重要設施。包含這些我再問你一次……你在做什麼?」
「在拆炸彈」
你這真的,是在幹什麼啊……
高天原學姐看向那男生,道
「因為他總是沒有告白的勇氣,就想稍微逼他一下。所以就裝上了定時炸彈。並且設置上了隻要告白就能解除的功能。……雖然這麼說,也隻不過是對心跳數和聲音有反應的單純傳感器」
「你把別人逼到絕境想幹什麼啊」
「你應該知道《吊橋效應》的吧」
「我知道,但這做得太過火了」
高天原A為了成就別人的戀情,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不過,我實在沒想到,她竟會是個在學生身上裝炸彈級的狂人。
我受夠了似的,拜托那和女孩子捆在一起的男生道
「你是叫鈴木君吧?被學姐卷進來我隻能對你說節哀了,趕快告白啊」
「我做了啊!可說了『喜歡』,還是沒有解除的啊!」
「哈啊!?」
學姐輕吐了下舌,啪在自己頭上敲了一下。可愛的眨了下眼。
「好像壞掉了呢。嘿嘿☆」
「嘿嘿☆個頭啊!」
糟糕透頂。真是糟糕透頂的透頂。
「不能把那強製解除嗎?」
「我從剛才起就在輸入解除代碼了」
心型起爆裝置上有屏幕和計算器一樣的十位按鍵。上麵顯示的《15:12》正在不斷倒計時。就是說還有十五分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