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有著很多種類,主要是依照其強度來劃分的。
雖然是從“那個人”那裏知道的,不過ARICE似乎按照《偽狄奧尼西奧斯》什麼上記載的《天使的階級》的名稱進行的分類。
比如說,最下級的直接稱為《天使》——經常出現的白色石膏像一樣的怪物就屬於這階級。以過來象棋來說,就是卒一樣的存在,隻會機械性的進行破壞和回收,沒有思考能力和明確的意識,攻擊方法也是拙劣的隻會揮舞生鏽的兵器。但即使這樣,也毫無疑問是很大的威脅。
從《天使》向上,有——
《大天使》
《權天使》
《能天使》
《力天使》
《主天使》
《座天使》
《智天使》
《熾天使》
這些高等位階。
這種稱呼是ARICE獨有的,在美軍中是用《等級1~10》的十個階段。而自衛隊則分為《甲種,乙種,丙種》三個等級。
不管稱呼方法是什麼,階級越高的天使都會越強大。
上位天使會擁有意識,其中似乎也有能對話的存在,而且那外觀,似乎也會更接近人類。
另外,其攻擊方式也會變得多樣,擁有各式的特殊能力。
例如,大約兩周前讓咲夜陷入困境的使用具毒性強酸的天使,還有破壞橫濱引發地獄之火的怪物。
不過,那些上位天使極少會出現。
但,亞當今天似乎給了我們特別服務。
那些從未見過的高位天使在陸續出現。
放出熱線的天使。能將慟哭轉換成衝擊波放射的怪物。用強烈的水流將水泥像豆腐一樣輕易切開的怪物……等等等等。
幸好我和咲夜合力,將那些全部消滅了。所以直到現在,城裏還沒出現像災害的損傷。
可,與那相對。
我們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五月十三日(周三)淩晨零時三十二分
沿緊急梯上跑的我,對著手機大小的無線電怒吼著。
「喵美!名字不知道,是國道沿線的大樓!一層有被打爛的便利店和咖啡屋!恐怕,天使就出現在這屋頂!OVER!」
沙沙——隨著輕微的雜音,喵美回答道
『明白。那大樓是《第二櫻花大樓》。已經輸入。請小心!』
沒聽完喵美的回答,我就關上開關,將無線電塞到了牛仔褲口袋裏,專心向上跑去。
「哈啊…!哈啊…!」
跑在我前麵的咲夜,肩不住上下起伏著。她從一個多小時前就穿起了戰鬥服,不過像蝶一樣伸展的長裙已經非常破爛。
這對天使兵器的戰鬥服,不需要特意更換。隻需將一直帶在頸上的鑰匙,插進和她頸後編碼在一起的《鎖孔》旋轉,就能《變身》為戰鬥服形態。咲夜以前在《交換日記》上寫過,說自己在ARICE裏接受過數次手術。她的身體說不定就是那時候,進行了什麼改造吧。
雖然穿著戰鬥服能讓身體的能力大幅提高,不過……
「嗚……!」
一瞬皺起眉的咲夜緊咬起牙。
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似乎會給身體帶來負擔。
而不隻如此,經過兩小時以上持續戰鬥她,已經受傷。
那不是致命傷,不過,左腳腕似乎扭到,右肩也受到了撞擊。雖然因為是戰鬥狀態,傷已經很快開始愈合,不過細微的裂傷還殘留在身體裏。
她絕不會示弱。但,那向上跑的對天使兵器,已經毫無疑問是滿身傷痕了。
再這樣下去,咲夜她……
「在這裏!」
從緊急梯衝上屋頂的咲夜叫道。
那由動物園獸籠一樣結實的欄杆圍起的屋頂四周,放置著幾個藍色的長椅。
而那其中一個上,坐著一名少女。
她看起來十歲左右吧。有著幾乎直至腳麵長長藍發的少女,將一個盡是縫補痕跡的難看熊布偶,很寶貝似的抱在纖細的腕中。瘦弱的身體上穿著手術服一樣的白色衣服。
一見之下,她是個普通人類。而且,還是個相當的美少女。
不過,那手臂的皮膚卻像大理石製作的一樣。而且,背上還生著藍色的翅膀。
有著漂亮麵孔的天使,輕輕從長椅上飛了下來。
用它那藍寶石一樣的眼注視著我們。
「歐米加,討厭」
那是個奇妙尖細的孩子的聲音。雖然磕磕巴巴的,但天使的確說話了。
咲夜因震驚和恐怖,倒吸了口涼氣。
「對天使兵器,更,討厭」
天使大大的張開了唇。在那口中,是鯊魚一樣鋒利的牙齒。
「所以——去死吧」
她懷中四處都是縫補的熊,肚子大大的裂開了。簡直就像內髒全部飛出一樣,從那裏麵飛出了什麼。
咲夜橫跳開避了過去。
頃刻擊到直到半瞬前她還站著的地方的,是鉤子。是像魚鉤那種鋒利多重鉤上,附著長鎖鏈。
那鉤就像自己有意識似的,轉動向咲夜猛撲過去。
「——呼!」
大劍揮動,將鉤撞飛了。夜晚的屋頂頓時爆出了刺眼的火花。
咲夜順勢徑直衝向了天使。
我注意著不打到咲夜的,扣下了衝鋒槍的扳機。
但子彈,沒有打到。
不知何時,天使的鉤掛到了屋頂護攔上。
鉤上的鎖鏈急速卷進熊肚中——天使也隨著移動了。
空中,天使放出了四個鉤。
那鋒利的鉤,紛紛殺向咲夜。
本是直直飛去的鉤,在咲夜麵前突然改變了方向,從不同的方向向她襲去。
咲夜急舞起大劍,要將那全部打落——嚓!
可其中的一個劃過了咲夜的臂。鮮血從咲夜肩上飛濺了出來。
那四個鉤就像做最後一擊一樣,再次襲向咲夜。
「別想得逞!」
我以自動模式向天使掃射著。
飛向咲夜的鉤當即改變方向掛上欄杆,讓天使在空中緊急改變了位置。
子彈全部都被避開了。
「那個,礙事」
天使將鉤向我射來。
我側躍躲閃……可鉤的鎖鏈纏到了我腳腕上。
「……嗚喔!?」
就那樣被拽到空中,拋向了屋頂的另一側。背重重撞到欄杆上的我,在這強烈的衝擊下氣息一滯。
天使用鉤掛起衝鋒槍,扔下了屋頂。那滿是利牙的口,就像笑般的扭曲了起來。
咲夜趁機挺大劍刺了過去。
但,掛鉤再次抓住欄杆,讓天使高速移動起來。
咲夜的劍揮空。
「這家夥,好強……!」
這天使不僅擁有異常的攻擊力,而且還很慣於戰鬥。似乎比起破壞建築物,應該是在製服人類抵抗方麵特化了的。
呱哇。天使張開了口。
就像在呼應那似的,熊布偶的肚子也大大的張開了。
隨著刺耳的金屬聲,鉤從裏麵旋渦狀的暗黑中激射了出來。抓向屋頂上的長椅。
那就像釣魚一樣,不斷將長椅拽起,向咲夜砸去。
七把長椅旋轉著砸向咲夜。
無法回避。瞬間做出這判斷的咲夜,就像暴風一樣揮動起劍,在空中將長椅斬成了兩段。藍色的塑料碎片,就像彈射的一樣向四下飛去。
「……天使呢!?」
在注意力被長椅吸引的一瞬間,天使失去了蹤影。這廣闊的屋頂上,已經沒了她的影子。
我慌忙集中起精神。天使發出的《不協調感》,並沒有消失。
那惡心的波動是在——
「咲夜,後麵!」
我叫出的同時,天使再次出現了。
那鉤鉤住屋頂邊緣,從咲夜背後撲了上去。
天使的鉤,飛向完全虛脫了的對天使兵器。
「抓住了」
鉤上的鎖鏈卷住咲夜的腳腕,將她拉到了夜空中。
並且——重重的將咲夜的身體砸向混凝土屋頂。
「喀…啊!」
以砸裂地麵的強度,下甩著咲夜的身體。
無數次,無數次,無數次。
就像生氣的孩子在砸人偶一樣摔著咲夜的天使,
「去死吧」
將鎖鏈提得格外的高。像鞭一樣甩動起鉤,將咲夜扔向屋頂的欄杆。
咲夜的頭,就要撞上鋼鐵的欄杆了——
在那之前,我衝了過去。想用自己的身體作為緩衝,接住咲夜。這不是有意,是身體自己行動的。
這是為什麼?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但我用胸口,接下了以極快速度飛來的咲夜。
可,我的身體卻停不下來的撞上了欄杆。
鋼鐵的欄杆彎曲,讓我們的身體快要從大樓頂上掉下去了。
而且,稍一留意,就發現我們正懸在距地十樓高度的空中。
我左手抓著欄杆,另一隻手抓著咲夜的腕。對天使兵器的身體,現在完全浮在空中。處於我手一鬆開,就會摔到三十米下地麵的狀態。夏日的晚風撫著我的麵,讓背驚起一陣寒冷。
「咲夜!振作一點!」
我大叫,但她沒有反應。對天使兵器就像昏迷了一樣閉著眼。
降落到屋頂的天使,緩緩的走了過來。
我見狀手臂急忙加勁想把咲夜拉上來。可,或許是因為剛才撞上欄杆,讓我手臂一點力氣都用不上,隻抓著她就已是極限了。
我的背和腕,就像此時才想起似的噴出了金色的光粒。
太遲了啊,快點給我治好!
我想怒吼,可卻發不出聲音。
撲哧。
隨著沉重的響聲,鉤刺進了我的身體。鋒利的鉤刺進背,從側腹露了出來。那撕扯肌肉的疼痛,讓我手上的力量鬆了下來。
天使滿是利牙的口張開,得意的笑了。
「摔下去」
撲哧。撲哧,撲哧。
鉤在不斷刺入我的身體。那鋒利的金屬就像生物般的蠕動,翻攪著我的內髒。
「可……惡……」
強烈的眩暈襲擊著我。隻要稍一鬆懈,全身就會失去力量似的。
「密……」
我聽到了虛弱的聲音。
精疲力盡的咲夜,微微張開了眼。
而,痛苦喘息著的她,無懼的笑了。
「把手,放開……。我的身體,是強化過的……。從這種地方掉下去……也不會死。不要,小看我……」
這一句,讓我下定了決心。
「……明白了。我放手」
我,收回了手上的力量。
放開了,抓住欄杆的左手。
我和咲夜,都被摔向距地三十米的空中。
瞬間,我左手緊抓住刺在身體中鉤上的鎖鏈。為了不讓手鬆脫,將指插進鎖鏈中間,緊緊的抓著。
右手,當然還抓著咲夜。
我們變成了吊在鉤鎖上。
天使想把鉤把從我身上拔出。
可是——
「誰會放開!要掉就一起掉!」
我拚命緊抓著鎖鏈。
天使像要甩落我們的,讓鉤甩了起來。
極大的力量,將我和咲夜的身體帶到了空中。
我等的,就是這瞬間。
我拚盡全身力氣,揮起咲夜的身體。對著屋頂,將對天使兵器扔了過去。
裙在暗夜中翻動的她,落到了屋頂。
雖然是滿身傷痕,但咲夜的眼卻沒有死。
應該說,那燃燒著憤怒的烈焰。
她舉起大劍,飛一般逼向天使。
天使掙紮般的拍動著翅膀,放出鉤,抓到了欄杆上。想再次高速移動避開咲夜的攻擊。
就在這時,她放出的所有鉤,都被拉向熊的肚子。
「小姑娘。你雖然是個天使,不過近看也很可愛呢」
站在天使眼前的我,調侃著她。
天使就像吃驚了似的,碧藍的眼大大的張開了。
「我說過不會放開的吧?」
我一直,都緊緊抓著鉤。所以,也和被拉回的鎖鏈一起,來到了天使身邊。
我拔出藏在腰間的手槍,塞進滿是利牙的天使的嘴。
「這種距離的話,不會射偏了吧」
不停的,扣動著扳機。
天使的麵孔,就像破裂的石膏像一樣布滿了裂紋。
天使捂住了麵。
那臉上的傷就像時光倒流一樣不斷修複著。
不過,那動作,隻一瞬停了下來。
「喝————————!!!」
裂帛的怒喝回響著——嚓!
劍影無法看到。
隻是,看到那裏,使過淩厲一擊的對天使兵器的身影。
晚了一瞬的,長長的黑發和裙慢慢的在咲夜身周降了下來。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天使充滿悲傷的高聲慟哭起來,化為閃亮的結晶消失了。
「還是這聲音,適合天使呢」
我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擁有治愈之力的光粒,自身體中噴湧出來。
唉……。就算是不死身,我也不是超人呢。希望不要再讓我這麼胡來啊……。
「那種天使,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嘴裏這麼逞強,不過咲夜就像拐杖一樣拄著劍。她似乎已經支撐不住身體了。
在被我指摘之前,咲夜哼了一聲,道
「雖然有些累……不過我還能戰鬥。沒問題」
我集中起意識。沒有感到《不協調感》。看來天使,一時還不會出現。
「先回喵美那裏吧?來重新製定一下計劃」
五月十三日(周三)淩晨一時四分
大概是因為事先用無線電聯係過,我們一到十樓,喵美就迎了出來。
「歡迎回來,密學長。辛苦了,」
高興的小跑過來的喵美,看到咲夜馬上無語了。她會這麼吃驚也是難怪,畢竟不過三個小時,咲夜就已是遍體鱗傷。
「……先,進去吧。我有事要報告」
表情嚴肅起來的喵美,推我們進客廳後,就消失在其他房間了。
一進到房中,咲夜就像無法支撐一樣將身體倒在了沙發上。隻是站著也很辛苦吧。
很快,《世界樹》手上拿著急救箱回來了。喵美用手製住要站起來的咲夜,道
「久等了。啊,有棲川學姐,這樣就可以的。雖然隻能是應急處理,請讓我包紮一下吧」
「為什麼你會這麼做……我以為你討厭我的」
咲夜不解的皺起了眉。喵美的貓眼注視著對天使兵器,道
「是啊,我討厭你。不過,現在不是說喜歡討厭的時候這點,我還是知道的。請讓我看下傷口」
喵美意外熟練的開始給咲夜腿上的傷口消毒。
「密學長。我這樣報告可以吧」
「拜托你了。發現什麼了嗎?」
「請看那邊的顯示器」
客廳中的大顯示器,還是和剛才一樣表示著城市地圖。不過在那上麵,追加了幾個紅色的點。
那是在表示天使出現的地點。
天使雖然有著《夜間出現率高》的規律,但基本上是無法預測的。雖然一之瀨一佐直屬的自衛隊積極的打算尋找規律,不過到現在還是沒有找到。
但,今晚不同。
今晚的天使是依亞當的意識出現的。所以說不定能找出什麼規律——我就是這麼想,所以才會拜托喵美協助。
喵美沙沙的給咲夜的腿纏著繃帶,張口道
「現在,總共出現了十五個天使。而那出現中,有著幾個類似於特征的點。首先——回避開民宅」
喵美手伸向茶幾,操作起筆記本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