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來夏哪裏?
如果被人這麼問道,我應該會難為情的回答是《笑容》吧。
對兒時的我來說,那燦爛的笑容,
就是照耀世界的,另一個太陽。
?
砰——
隨著那沉重的聲音,這世間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變成了慢鏡頭。
在移動向化學教室時,一臉想不開的來夏,把咲夜從樓梯上推了下去。
一個踉蹌的咲夜,似乎就要摔下去了。
可,就在快要碰到地麵的瞬間,她單手支地跳了起來。在空中一個回旋,漂亮的落在了樓層中段。似乎連擦傷都沒有。
「還好嗎!?」雖然麵對急忙跑來的同學,她隻回答「隻是沒站穩。沒事的」,可……她呆呆的仰望著來夏。
她注意到是來夏把自己推下來的吧。
並且,我也一樣。
我難以置信的,注視著在我旁邊不住顫抖的青梅竹馬。
「來夏……為什麼……?」
她想傷害別人?
開什麼玩笑,根本不可能吧……?
幸運的是,看到她推人瞬間的似乎隻有我。
我抓住呆站的來夏的手,走向咲夜。
「以防萬一去下保健室吧。我帶你去」
不等她回答,就帶著兩人走了起來。為了能說清楚,我把她們拉到了無人的屋頂上。
高高的秋日晴空下,第四節課開始的鈴聲傳到了呆站著的我們耳中。
來夏一直沉寂著。隻死死盯著自己的腳尖微微發著抖。
我也沒能開口。
隻有不時傳來的,不知是那班的笑聲,還有帶著冬日氣息的風聲。
沉重的沉默在我們之上凝結。
到底,過了多少時間啊。
似乎忍受不下去的咲夜,打破了沉默。
「……我感到是被來夏同學推出去的。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可,來夏沒有回答。還是一臉想不開的樣子沉默著。
「密。你也來問問。如果是我做了什麼讓她覺得有惡意的行動,我必須要改正……」
對天使兵器少女,說著向我微微走近了。就像是被那刺激到一樣,來夏的眼大大的張了起來。
「不許你靠近小希!」
她目光鋒利的瞪向咲夜,如保護我般緊緊抱住了我的臂。
那太過凶惡的氣勢,讓咲夜膽怯般的停下了腳步,皺眉看向我。
我明白咲夜的困惑。
雖然她們兩人也曾數度莫名其妙的吵架……可來夏卻從沒有用如此充滿憎惡的目光看她。她本就不是個會憎恨別人的人啊……
來夏泣血般的繼續道
「我不會讓你殺小希的!」
「我,我,怎麼會……!」
「一切我都知道!咲夜同學,你是想拯救世界組織的人吧?殺死小希就是你的目的吧?你就是為了那才接近小希的吧?」
「這……!」
來夏說的都是事實。可,咲夜就像不願承認那事實一樣沉默了。
要把我護在背後一樣的來夏,逼近了咲夜。抓起她的製服領子,甩手扇了咲夜一記耳光。
「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
來夏的耳光,絲毫沒有動搖ARICE的對天使兵器。
「……你是為保護密才把我推下去的吧。你覺得自己能解決掉我嗎?」
咲夜的這,應該隻是在陳述『一般人是無法傷害到對天使兵器的』事實吧。可,來夏的眼大張了起來。
「即使這樣,我也要保護小希!」
再次,揮下了手。清脆的聲音回響在屋頂上。
「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隻注視著小希!夢想就是與小希一起得到幸福!與咲夜你的戀根本不同的啊……!」
挨了耳光的咲夜,似乎很平靜。
反而,是打人的來夏一副痛苦的樣子。
但即使這樣,眼中滿是淚水的青梅竹馬,還是再一次揮起了手。
「我要保護小希……!」
我,從後麵抓住她的腕,製止了她。
「夠了,住手吧……」
我不想,看到來夏傷害別人。你,不是這樣的女孩兒吧……?你應該是個帶著向日葵一樣燦爛的笑容,與朋友們一起歡笑著的女孩兒啊……。我求你,住手吧……
手腕被我抓住的來夏,落淚了。
「不要阻止我啊……!」
淚水,從青梅竹馬臉上流下。
「我要是不保護……小希你就……。小希你就……!」
咬著唇,泣血般的說著。
「一開始呢……如果,小希喜歡上別人的話……我是準備放棄的……」
在對我告白時,來夏說過『小希你開始喜歡上咲夜了』。她隱隱,已經察覺到了我的感情。
並且,與咲夜的錯過,讓我明白自己深深傷害了她,讓我拚命的想要治愈她。《即使是甩掉之後,也想是朋友》。想用這極小的願望交換……
「但……我,全部都知道了……。知道小希或許要被殺掉……」
來夏那不住落淚的眼,瞪著咲夜。
「我,絕對不會把小希再交給任何人!小希死掉我根本忍受不下去!沒有小希的世界,毫無意義……!」
原來是,這樣嗎……
來夏不是想傷害咲夜。
隻是一心,想保護我。
「不要阻止我啊……」
來夏甩開我的手,再一起想扇咲夜的揮起臂,
「嗚嗚嗚……」
卻,無力的落下了。淚都不擦的,緊緊,緊緊握住拳呆站著。
滴答。滴答。滴答。
來夏的淚,在風中飄落。
呆呆看著那落在地麵一閃散開的咲夜問,
「我……我的戀是……錯的?」
「竟然會為了殺人而戀愛,太荒謬了…………。那根本就不是戀……!」
「不是,戀……?」
臉僵住一動不動的咲夜,眉微微皺了起來。
「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才是戀愛!想讓喜歡的人幸福才是戀愛!」
「我,我也是,想和密……!」
「咲夜你想的是救這世界吧!?你是為了殺害小希!是隻為了那才戀愛的吧!?」
咲夜就想要保護什麼似的,抓住了胸口的製服。艱難抬起頭的她的臉,因無法忍耐痛苦而難看。
「咲夜的戀是錯的!」
咲夜不管抽泣著的來夏,看向我。她的目光就像在求助一樣。
我握緊拳,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唇。
一切,都是我的錯……
我在與來夏交往。明明是這樣,卻無法舍棄自己對咲夜的感情——那曖昧,傷害了她們。就是因為我沒講清楚,才會讓咲夜和來夏痛苦。
這一切明明是那麼明顯,
可無法決斷的我隻能維持這種卑鄙的狀態……
再這樣下去咲夜會更痛苦。再這樣下去來夏一定會壞掉。
所以我,必須做出選擇。
是對來夏的愛。還是對咲夜的戀。
我必須要舍棄掉其中一邊。
來夏嗎。
咲夜嗎。
我
我
我
我——……!!!
「不要再哭了啊」
我從後麵抱住了就要放聲大哭的戀人。
「小希……!」
來夏撲進了我懷中。
「對不起……對不起……」
哭泣著的來夏,小聲說著。
這或許,是在為自己想傷害咲夜道歉。
我將臉埋入戀人發中,撫著她的頭。
對不起——來夏。
我不會再迷惘。不會再動搖了。
我會隻看著你。會永遠保護你。會永遠永遠和你在一起。
「……是嗎。我明白了」
眉微微皺起的咲夜,輕點了下頭。
「我的戀……果然是錯的啊」
自此沉默了的咲夜,忽然仰頭望向天空。藍天,深深映在她眼裏。遙遠的蒼穹中,一架戰鬥機橫劃而過。那拉起的航空雲就像分開天空一樣。
「你,你不用擔心。我早已舍棄了連。根本不喜歡密這種人!」
仰望碧空的咲夜,艱難的說。
「ARICE,已經不在了。無線電也依舊是沉寂……沒有任何人回答。我已經無處可去」
緩緩的,咲夜看向了我們。對我抱在懷中的來夏的背影,一瞬露出了羨慕的目光……可還是勉強自己做出了無表情。
「……所以,請讓我繼續作為你的《同學》吧。但,我不會妨礙你們的戀。會為你們,保護這城市。放……放心吧!」
用力轉過身的咲夜,向校舍奔去。
我沒有叫,更沒有追上去。隻是,緊緊抱住來夏瘦弱的身軀。
「對不起……。對不起……。不要討厭我……」
溫柔的撫著哭泣的戀人的背。
「咲夜沒事……。你不要再哭了啊……。來夏根本沒有錯。錯的,是我」
「可,可是……」
我的指輕輕爬上她的臉,拭去了淚水。
「拜托你,不要哭了。從以前起,我就怕見到來夏的淚啊。會讓我不得不想辦法的吧?」
忽然,我腦中浮現出了決定與來夏交往的那個夏日。
就像要報答青梅竹馬感情的那時一樣——不,我發誓,絕對不會,再讓她哭泣。
要怎麼,發誓才好呢……
思考了會兒的我,手伸進口袋,拿出了粉紅色的戒指。那是我們兩個湊錢買的玩具戒指。幾天前,來夏說要交換戒指的給了我,我就一直帶著。
「來,交換戒指吧」
我露出笑容,注視著來夏。
「這太讓人難為情了。我可隻說一次啊……」
我托起呆呆仰望著我的來夏的左手——
「我想成為正義的英雄」
要保護世界和平。要保護所有人的笑容——我似乎,真的夢想著那。
可注意到的時候,
能自由在空中飛馳的黑布,已經不知道消失在了什麼地方。
而那能斬斷巨惡的樹枝,也消失了。
「但即使這樣,我還是被選擇成了毀滅世界的歐米加……」
有沒有人,來殺死(來拯救世界),這個我啊。
我變得隻為那而活。
這世上再沒有珍貴之物。除了戀愛(被殺)以外,我沒有任何興趣。
如果不這麼想我就活不下去。
「我一直想死的啊——」
但為死而開始的戀,隻能產出痛苦。
失去“那個人”,與咲夜決定性的錯過……再這樣下去連來夏都會壞掉。
「我,不幹了」
這世上在沒有珍貴之物。我需要這樣的謊言,可……我覺得來夏珍貴是不容質疑的事實。我絕無法忍受她因為我壞掉。
「我發誓。絕不會,再去想死。會隻注視來夏。要永遠和你在一起。雖然成不了正義的英雄,不過……我會成為隻保護你的英雄」
小時候,救下被人欺負的來夏的我,曾發誓再也不放開她的手。發誓要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