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烏龜對討厭的人還真是冷淡到冷血的地步。她說:“我現在就是想管也是有心無力。”她能變出銅錢劍來對付鬼,卻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把附在人身上的鬼趕出來,不曉得灰絨送給她的《法術入門》裏麵有沒有一些基本的驅鬼咒語。她一邊翻書一邊問於悟皈,“烏龜,小叔叔真的要和林玉漱結婚嗎?”老實說,她感覺於展詳對林玉漱一點感情也沒有,哪裏像是要結婚的人?
於悟皈含糊地說,“大概吧。”
“大概?”她挑了挑眉,“這就是所謂的“政治婚姻’嗎?”
於悟皈眼裏滑過一絲失落,說:“也許是吧。”
有錢人的家庭就是複雜。她這個外人也不好評論什麼,可是她看不慣於悟皈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她認識的於悟皈是個想笑就笑,想發火就發火的坦率的人,自從聽到於展詳要訂婚,這家夥就一直陰陽怪氣,讓人搞不懂他到底在想什麼。“有了!”她找點東西來轉移一下於悟皈的注意力。
“幹嗎?”於悟皈被她突然冒出來的叫聲嚇了一跳。
“小叔叔不是買了一麵鏡子放在新娘休息室嗎?”她興致勃勃地說,“那可是傳說中的古董,我們去偷看一下吧?”
“傳說中的古董?”於悟皈不以為然地說,“有多“傳說’啊?”
“傳說可以明辨是非善惡,作為一個實事求是的理工科學生,我們怎麼也該去證實證實吧?”
於悟皈點點頭,他也有點好奇那麵鏡子究竟有多神奇。“如果真能明辨是非善惡,那鏡子裏映出來的和本人是不是不一樣呢?好人就會變成帥哥美女,壞人會變成豬八戒嗎?”
“嗬嗬,待會兒看看不就知道了?”
新娘休息室裏的秦鏡還保持昨天的樣子,如新嫁娘般覆著紅綢靜靜地站在休息室一角。子歸和於悟皈兩人溜進空無一人的休息室,拉下那塊散發著柔亮光澤的紅綢,一麵經過數千年仍光亮如新的兩米高銅鏡映入他們眼簾。“這紋樣像是春秋時代的裝飾……”子歸順手戴起梳妝台上的手套,輕輕撫著鏡框上的花紋。
“它不是叫“秦鏡’嗎?那麼應該是秦國的東西。”於悟皈沒有碰那麵鏡子,“奇怪,上麵連個鬼影都映不出來。”他在鏡子前站了好半天,鏡子裏居然沒有照出他的樣子,甚至連他的身影都沒有照出來。
子歸專心地看著鏡框上的藤蔓花紋,沒有留意於悟皈的話,自言自語道:“雖說它是因為被秦始皇擁有才被命名為秦鏡,但曆史上沒有資料可以證明它是秦國人製造的。”看這些紋飾的確有別於秦國那種強硬的藝術風格,而且越看越覺得這種花紋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走到在鏡子前手舞足蹈又扮鬼臉的於悟皈身邊,說:“幹嘛呢你?還小啊?”
“不是,你看這鏡子裏什麼都看不到嘛!這也算鏡子?”於悟皈指著銅鏡說。
“怎麼可能?”她麵對鏡子站好,“這是……”並非像於悟皈說的鏡子什麼都映不出來,但她看到的竟然是穿著一身盔甲的男人和一個長相柔美的古裝女人。那身盔甲她見過,而且就是子寧將軍的石棺內的那副盔甲!這麼說鏡子裏的這個身穿盔甲的男人就是她的前世子寧將軍?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子寧將軍的長相。就算是現在,子寧將軍也是個足以當偶像明星的英俊男人,真不愧是她的前世!至於子寧將軍身旁的女人——那身服飾她也認得,那是歸國女人穿廣袖寬鬆曳地鵝黃色曲裾長袍,袖身肥大,下側弧線成琵琶般優雅形狀,腰束赭色大帶,但這不是最讓她吃驚的,她最驚訝的是女人頭上那支玉簪!她曾在夢見子寧將軍是見自己拿著那支精美的玉簪,那時候子寧將軍說,玉簪是送給夫人的,這麼說來的話,鏡子裏的這個女人就是子寧將軍的夫人?”烏龜,你快揮揮手!”她搖了搖於悟皈的手臂,“快點!”
“哦……”於悟皈不明所以地對著鏡子揮揮手,“我就說這鏡子有問題,什麼都照不出來。”
鏡子裏的女人也一臉莫名地揮了揮手。
老天!如果鏡子映出來的是照鏡子的人的前世,那在前世於悟皈和她居然是夫妻?!——慢著,她不能那麼武斷地下結論。玉簪、盔甲而已,哪兒找不到相似的?光憑鏡子裏出現的女人的影像大不了就說明於悟皈的前世是個和子寧將軍同時代的女人罷了。再說,這鏡子裏映出來的到底是什麼還不清楚呢。但很明顯,她能看見鏡中的影像,於悟皈卻什麼也看不到。“我能看見鏡子裏映出來的東西。”難道隻有擁有靈力的人才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