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些棋局好像還真的留了什麼信息……”楚修正忙著看子歸畫下來的棋譜,“你先記下來,待會兒再告訴我。”
她聳聳肩,“好吧。”她仔細看那些刻在石棺內側的文字。這好像是歸王寫給子寧將軍的信,從大意來看,說的是他知道子寧將軍愛民如子,善待軍中將士,殘忍暴虐都不過是他強令史官書寫的。拜托,把澄清的話寫在這種普通人根本進不來的地方有什麼用啊?她正暗自嘀咕,發現在這段文字最後,寫了這麼一些話:“吾此生癡狂,唯餘終守吾側,感其心無二,願負後世罵名,誓守餘之魂靈永存。”
看起來像是歸王為了感念子寧將軍對他的忠心,就算自己身負罵名,也要讓子寧將軍的靈魂永遠存在的意思。不過歸王為什麼要這麼說呢?對了,她記得尹暉說過是歸王之所以要殺死子寧將軍是為了要救他。這時,她的手觸及的是石棺內的文字像活著一樣順著她的指尖傳來一種如脈搏一般跳動的感覺!“這是……”
“找到什麼沒有?如果沒有什麼可疑的,我們先離開這裏再研究這些棋局……”楚修站起身向石棺內說,“子歸?”她人呢?
“修文,你在聽嗎?”楚修不悅地搖了搖修文的肩膀。
“哦,小修修。”修文笑嘻嘻地點了點頭,“當然在聽,有什麼事嗎?”
楚修咬牙切齒地冷笑說:“你根本沒在聽好不好?”不然怎麼會問他有什麼事?
“我感覺到師妹了。”修文忙說。
“是嗎?”楚修懷疑地看著他,問,“那感覺到她什麼了?”
“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的感覺。”修文說。
“她似乎還在這附近的。”楚修抬頭望了望四周漆黑的樹林。他還能隱約感覺到子歸的氣息,可是,她到底去什麼地方了?他檢查過石棺裏麵,找不到任何的機關陷阱,也沒有找到裏麵有法陣、法術之類的氣息,那子歸會突然消失到什麼地方去了?
她這是在什麼地方?子歸變出一顆小小的光球來打量著周圍。這個房間似乎是個密不透風的密室,麵積和衣冠塚的墓室差不多大小,不過讓她鬆了一口氣的是,牆壁是大塊的城磚砌成,而不是那種扭曲的人臉。可她怎麼會到這裏來呢?她剛才明明還在看石棺內的字,然後就突然到這裏來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低下頭,發現自己居然站在另一副石棺上麵,趕緊從石棺上跳回密室地上。她試著放輕呼吸,因為她在這裏看不到任何通風口,在離開這裏之前,她還是盡量不要消耗空氣。這副石棺看來大小形狀都和她剛才在墓室內的一樣,不知道裏麵有什麼。會不會是子寧將軍的陪葬品,又或者是另一副鎧甲?她用力地推了推石棺蓋,本以為會像放鎧甲的石棺一樣紋絲不動,沒想到這副石棺蓋竟然被她推開了一條縫。看著那條被她推開的縫隙,一種奇妙的恐懼堵住了她全身的毛孔,不知為什麼她突然不想知道裏麵有什麼了。可是……
她咬住下唇——也許這就是藏在刺繡內的地圖所指的寶藏所在地,有人千辛萬苦想來都找不到地方,雖然是莫名其妙,但她很可能是第一個進入到這裏來的人,不看看石棺裏麵的東西不是很可惜?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搭在石棺蓋上。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麼,她的耳邊甚至充斥著“撲通、撲通”心髒的鼓噪聲,她一咬牙,一鼓作氣推開了石棺蓋。“轟”的一聲,沉重的石棺蓋失去支撐重心砸落在密室的青磚地上,激起了一陣塵土。“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她向石棺拜了三拜,做好會看到什麼驚人東西的心理準備,才爬上去探查裏麵的東西。
“這是……!”石棺裏麵的東西大大超出了她的意料——石棺裏躺著一個人!那張臉她見過,在照秦鏡的時候她就見過這張臉,可是這怎麼可能呢?她莫名地覺得在全身流動著的不是血液,而是冰水,一點一點地讓她全身凍結。
躺在石棺裏的竟然是子寧將軍!子寧將軍不是被五馬分屍了嗎?為什麼躺在石棺裏的人手腳都那麼完整?
心髒雖然“怦怦”跳得直響,可是她卻半步都沒有後退,視線也沒有離開石棺裏的人。那人的臉色雖然透著一股子蒼白,卻仿佛隻是睡著一般。整齊披散著的頭發仍然烏黑發亮,身上穿著一件有點眼熟的衣服——對了,她在夢中曾經見過歸王穿著這件衣裳!為什麼會穿在子寧將軍身上?而且遺體上的帶扣花紋也是她熟悉的,因為她也曾在另一個子寧將軍的衣冠塚發現了一個同樣的帶扣。古代等級製度森嚴,有些人甚至連屬於自己的姓氏都沒有,子寧將軍甚為一名將軍,即便深受重用、位極人臣,也不可能隨便能夠使用皇家的物品啊!難道這兩枚帶扣,遺體身上穿的衣服,還有那條手帕,都隻是歸王賞賜麼?可是,一個君王會輕易賞賜那麼多皇家禦用的物品給一個臣子嗎?就算是賞賜,一件就足以讓那名受賞的臣子風光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