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發了囉嗦的老婆子,現在說說正緊事吧。鮮於樞與蘇浣並肩坐下,語氣飄忽難定。
“殿下放心,呼其圖絕不會休妻的……”厄魯特忙不迭的保證,然他才說了一半,鮮於樞冷聲打斷,“厄魯特你這是跟本王裝糊塗麼?”
叔侄兩個略是一愣,便即回神。
呼其圖倒有擔當,當下碰頭有聲,“罪臣知錯,請殿下責罪。隻是烏尤……罪臣絕不能再留。”
“呼其圖!”厄魯物又急又怒,若不是在鮮於樞麵前,他真恨不能將這個倔侄兒狠狠打一頓!
“卑臣可以問大人一句麼?”不等呼其圖回答,蘇浣就接著問道,“阿古達的傷,到底是不是大人授意?”
與自己被利用相比,她更介意孩子的病怎麼染上的。
“此事典侍不是知道的麼,全是那惡婦所為!”
“是麼。”蘇浣從鮮於樞掌中抽出手,緩立起身,指著伏在角落裏的劉瑩,聲間清冷,“可她說,這一切都是大人的主意。為了休妻,構害乃蠻,為了休妻,置親兒生死不顧!”
說到後來,蘇浣激動得不能自已。
她不明白,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那終究是他的親生骨肉啊。
角落中的劉瑩一直留心帳內的情形,聽了蘇浣的話,手腳並用的爬出來,“殿下,奴婢真的是受他脅迫,被逼無奈。”
呼其圖怒目圓睜,死死盯著伏在地上的那抹纖弱身影,忽地放聲笑了起來,“呼其圖啊呼其圖,虧你自負聰明,竟聽信這麼個賤婢的話,動念休妻。”
“殿下,婢子一介奴婢,連生死都不能掌握,能做什麼事。一切,還不都聽他們安排。”劉瑩急急打斷呼其圖的話,含淚叩首,抬起頭,一張小臉滿是淚痕,晶瑩剔透,又全是淒楚難言的神情,“這些年,日子再難挨,我都咬牙忍下,為隻為再見姐夫一麵……”
這個女人,算不上傾國絕色,卻將自己八姿色演繹到了十分。楚楚可憐又情真意切,蘇浣忍不住向鮮於樞看去。
正好,鮮於樞也向她看來,感覺到她眸中的探察,鮮於樞立時就明白了深意——她是怕自己惑於劉瑩的嬌柔。
真是個傻丫頭,難道自己表達的還不明白麼,弱水三千,但取一瓢。
“你呀,人家做父母的都不在意,你操的什麼心。”
“阿古達隻是個孩子,才隻三歲……”一提起高熱不退的阿古達,蘇浣忍不住哽咽了聲音。
“好了好了。”隻是一句哽咽,鮮於樞便心疼得微蹙了劍眉,趨身近前,柔聲輕哄,“你那麼在乎那孩子,讓禦醫給他好生看傷就是了。”
“至於你。”鮮於樞轉身看向劉瑩,冷俊的麵容一片肅殺,“來啊,拉出去,綁到大營外的纛杆上,水米皆不準給。”
劉瑩猝然抬頭,呆怔地看著鮮於樞。直至鐵衛將她拖至門口,她才回了神,哭嚷著姐夫,殿下的亂叫。聲音淒曆絕望,響徹雲宵。
“還有你。”鮮於樞刀刃一樣的眸光,落在呼其圖身上,“即日起罷職免爵,貶為庶人。”
厄魯特大驚,“殿下,開恩。”
他隻有這麼個侄兒,將來還指望著他承繼王位,如此一來,紮蘭部豈不是後繼無人。
“沒有要了他的命,已是本王手下容情。厄魯特,本王勸你,見好就收。”
鮮於樞語氣陰冷的如同地獄刮來的冷風,厄魯特不敢再多說什麼,帶著侄兒磕頭謝恩,退出了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