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羅延用莫赫語罵了聲,“娘的,來的真快!”
蘇浣自然也看見了來人,眸子一亮,正要開口,那羅延冷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低頭,莫出聲。不然,我立時斃了這個小鬼。噢,對了,還有你那個侍婢,你總不想她死於非命吧!”
阿古達坐在自己與那羅延中間,至於又生,她隻希望塔塔爾部的人仍帶著她。
總之,那羅延的威脅,她不敢不信。
眷戀的朝鮮於樞看了一眼,埋下了頭,避開他的眸光。
本以為,那羅延會帶著自己閃人,不想他竟迎了上前,隻是還不及見禮,就被鮮於樞一把推開。
人在專注一件事情的時候,會變得異常敏銳。
就好像自己的名字,總是能一眼就看見。
鮮於樞幾乎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角落裏的蘇浣,她就像一道光,永遠牽引著他。
然則,所有喜悅,在蘇浣低頭的一瞬間,全化作了虛無。
她明明看到了自己,卻低頭避過。
如果說先前,對於沈姮兒的話,鮮於樞總有幾分將信將疑,現下卻是信了十足十。
心頭一苦,人已閃到了桌邊,探手拽了蘇浣入懷,“跟我回去。”鮮於樞現下隻想把人帶走。
“鮮於,等一下。”蘇浣掙紮著,想脫離他的掌控。
鮮於樞麵色越來起沉,手越攥越緊。他連日趕路,幾乎不曾歇息,一雙星眸紅得仿佛要滴出血,兼之妒怒交迸,一雙眸子要吃人一樣。
“怎麼,你現下還想去哪裏?”
他咬牙切齒地問,眸光卻向那羅延看去。
“殿下誤會了。我得知呼其圖所謀之事後,便即趕回大營,唯恐他們以典侍要挾殿下。”
那羅延扯著謊話,心裏的疑惑卻是越來越重。
看鮮於樞的模樣,確實像是惡戰突圍,隻怕身上還有傷。可又為什麼慎蒙沒跟在他身邊,難道獵場之圍未解,他就先來尋蘇浣?
“照你這麼說,我倒要謝你了。”
他緊握著蘇浣的手,眸光睨過,讓人不寒而栗。
那羅延笑笑,“怎麼敢當殿下的謝字,在下與典侍頗是相投,此番也算份所應當。殿下即到,我也算是卸了肩頭大任了。”
鮮於樞明知他隻是砌詞狡辯,然即尋著了蘇浣,且又毫發無損,當下也懶提與他多費辱舌,牽了蘇浣折身便走。
“等一下,”蘇浣伸手拉住鮮於樞的手腕,下邊的話還未出口,鮮於樞登時豎起一對劍眉,臉青目赤,妒火中燒到口不擇言,“怎麼,你舍不得他麼!”
手摁在刀柄上,一付要活劈了那羅延的樣子。
旁人不知道他的傷,蘇浣卻是清楚明白的。
他會出現在這裏,身上必然是餘毒未清。
這般拚了命的追來,蘇浣便是未曾動情,也會有感於心。何況現下,情之所係。
見他身形枯槁,容色憔悴,又是委屈又是妒憤的樣子,蘇浣心疼的險些掉下淚來。
關切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他長滿胡茬的臉龐,抬手將他鬢邊的碎發掠至耳後,微涼的指尖從他長滿胡茬的臉上輕撫而過,柔聲勸道,“鮮於,你連日趕路,想也累了。不如在這店中吃些東西,等店夥計雇了車來,再走不遲。”
這幾句話,蘇浣說的柔情無限,配著線條柔的五官,以及眸中的專注。
鮮於樞所有的焦急、妒憤、不安盡作煙消。
下一瞬,他已將人摟在懷中,“浣兒。”
蘇浣微笑著倚在他的肩頭,答應了一聲。
他又喚,“浣兒。”蘇浣又應了聲。
接著他喚了第三聲,蘇浣笑了起來,掙脫開,“你喚夠了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