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蘇浣隻是淒然一笑,緊緊握住她的胳膊,隔著衣服,沈姮兒都能感覺到她掌心的寒意,“尚儀,你幫我向殿下說一聲,我真的有話要說!”
沈姮兒心下冷笑連連,我若進大帳,還來給你送鬥蓬!
“晚膳時不都好好的麼,忽然的,到底是怎麼了?”
蘇浣垂下了眼,不知如何開口。
沈姮兒一雙波光盈盈的妙目,在蘇浣身上隨意一掃,一件鬆散的外袍,長發披散。
這付模樣,發生過什麼不言自明。
嘖嘖,看來她是真著急了,竟不管不顧的這一路追了回來。
“罷了,我也不多問你了。隻是,殿下這會誰也不見,我也沒法子。不如,你且先去收拾收拾……”
“不,”蘇浣倔強堅持,“我就在這裏等!”
然而,這個地方卻不是她想呆就能呆的。
福有時聽說蘇浣站在營門口不肯走,便怒衝衝的親自來攆人,正好聽見她這句話,隔著高高的柵欄,福有時冷笑連連,“等?你當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耍無賴麼。殿下口諭,著你盡速離開!蘇典侍,咱家勸你,自己老實的離開的好,不然,拉拉扯扯的可不大好看!”
因她之故,鮮於樞亂了方寸不說,甚至身受重傷,這都是從未有過的事,也難怪福有時恨得她牙癢。
“要我走,也行。隻殿下當麵開口!”
北風朔朔,吹得她的衣袂獵獵作響,長發被風吹起,淩空亂舞。營火照在她凍得發青的臉上,都未能襯出半分血色。
蘇浣給人的感覺,一直是溫婉柔順,如此持扭絕決的神態,確實出人意料。
此時的她,像朵凜寒獨放的白菊,傲然孑立,卻又好像隨時會隕命風中。
“好,好,好!”福有時原還想給她幾分顏麵,然被她這麼一激,心底的火氣又踹了上來,“你即不知好歹,就莫怪咱家了。”
言畢,肉肉的手掌一揮,幾史護軍衝出營門,一邊一個的架起蘇浣,生拖硬拽。
“放開,放開我!”蘇浣掙紮大叫,“鮮於樞,鮮於樞你出來!”
沈姮兒微蹙起眉頭,“總管,不然還是讓她先進營吧,有什麼事,等天亮了再說。”
她這麼叫嚷,殿下倘或一時不忍心,出來相見,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倒不如,先哄她安靜下來,再想法子送走。
沈姮兒的心思,福有時難得猜,冷瞥了她一眼,喝令護軍,“把她的嘴給我堵上,趕緊帶走!”
護軍答應著,拿了頭巾子就要堵她的嘴,驀地一聲怒喝,“你們做什麼!”
未等諸人看清楚,一道人影閃過,踹翻了蘇浣身旁的護軍,怒目瞪視,“福有時,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有禮了。”福有時一動不動的見禮,“王爺來的正好,趕緊把她領走,不然殿下怪罪下來,”睨視著那羅延,福有時從鼻子裏哼了聲,話外有話,“王爺怕是擔待不起。”
那羅延追來,也是怕鮮於樞改了主意。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蘇浣會被攔在營門外,凍得渾身冰冷。
適才他真想結果了那兩名護軍性命的衝勸!
殺意湧動的瞬間,他猛然驚覺,自己對蘇浣竟動了真心。
而這,卻不是自己該有的感情。
“蘇浣,你先和我回去,”他向蘇浣伸出手,語氣平緩,多少帶了些溫柔,
“你走開,你走開!”蘇浣瞪著他,像仇人一樣,揮舞著雙手,不讓他靠近,“我就在這裏,我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