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怎麼也沒想到,楚湄薑邀自己往坤淑小坐,為的竟是個庶妹。
她不是自小就丟去家廟的麼,和兄弟姊妹之間,應該沒什麼情份才對呀。
怎麼會對一個庶妹如此上心。
許是蘇浣眉眼間的納悶才過明顯,楚湄薑澀笑著解釋,“我在家廟中那麼些年,也就隻鄔姨娘還惦記我,逢年過節,總會差人送些東西來。姨娘身故之時,我答應過她,必會盡力看護二妹與六弟。小六是個男孩子,且年紀尚小,沒什麼要我操心的。隻是二妹……”說到時裏,楚湄薑再無法維持麵上的平靜,聲音哽咽發顫,著實令聞者心酸,“原以為我一個人填進來,也就罷了。非要兩個女兒都弄進宮來,才安心。陛下又是那樣的性情……”
想著,自己與蘇浣實在不算熟識,楚湄薑及時刹住了話。不過她話裏的意思,蘇浣心知肚明。她隻是不太明白,楚湄薑怎麼會尋上自己幫忙,她們二人除了在三才觀,見過一麵之外,幾乎可以說是不認識。
蘇浣斟酌著道,“采選剛過,下一屆還要等三年。皇後娘娘,還怕想不出法子來麼。”
“若是如此,”楚湄薑書卷氣極重的麵容上,溢出了苦笑“我怎麼敢勞煩司正。”
原來,楚家二小姐今年十三了,剛好能參加選秀。本來傅瑤心裏是看重她的,年紀又小,性情怯懦,那是再好沒有的了。聽說她是個庶出,才改選了楚湄薑,將她打發了出宮。
楚伯康也不知是怎麼得知了傅瑤的心思,特地去求傅崇,把小女兒也弄進了宮。
如今已是奉慈宮中八品掌侍,隻等再過兩年,及笄了,再行冊封。
“我知道,求司正幫忙實在是太過唐突了。”眉湄薑眼淚汪汪,言辭懇切,“可我實在是沒法子了,隻能求司正。”
說著,竟跪了下來。
關於蘇浣的傳言,她也聽得不少,一直是將信將疑。直至那日在三才觀,親眼見到她小心翼翼的照料阿古達的模樣。
能對一個叛臣之子,如此照拂。絕不會是個壞心腸。
況且,她的選擇也實在是不多。
“娘娘這是做什麼!”蘇浣忙不迭地扶起楚湄薑,心裏對她姊妹兩個頗是同情。
據蘇浣所知,宮中的兩妃一嬪,皆是沒了父母同,倚兄長叔伯而居的孤女,送進宮來,不僅能省了一付嫁妝,又能討好傅家,成了皇親,確實是一舉三得。
也隻有楚伯康,上趕著將親生女兒往火坑裏送,嫡女、庶女一個都不放過,也真算是個極品了。
然則,同情歸同情。
蘇浣可沒答應幫忙,如今楚二小姐已是太後的人了,就算打著鮮於的旗號要人,太後不應,難道還搶不成!
再則說了,這不至少還有一年麼。
因此,蘇浣寬慰了楚湄薑兩句,便辭出了坤淑殿。她心裏想著事,不妨斜刺裏走出個人來,“司正有禮了。”
蘇浣吃了一驚,定睛看時卻是婉嬪。
“婉小主好。”蘇浣欠身一禮,話都還沒說完,婉嬪笑道,“皇後娘娘找司正,必是為了二小姐的事吧。”
若說適才,蘇浣還以為隻是偶遇。
現下,她也明白了,這位婉嬪是在這裏特地等著自己。
就不知,她又為何而來。
楚家姊妹的事,總和她不相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