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正司公布了康枰數條大罪——貪墨、鬻爵、私刑、謀害皇嗣。
康枰即是女官,照理是交內廷獄處治,由皇後用印定罪。
可她卻是由刑部下文——黥麵流放。
尚書台甚至頒布了新令,以後女官幹犯刑律,一概交刑部議處。
朝中、宮中無不詫愕。
所有的人都以為,鮮於樞整倒康枰,是為了給蘇浣騰位置。
結果竟然將宮正司的權利分了大半給刑部,女官之首的宮正成了個虛架子,以後就隻管管宮裏的瑣事?
直至沈姮兒坐上宮正的位置,諸人才恍然大悟——難怪給一半,不給一半的。
想來也是,區區一個宮正罷了,攝政王能放在眼裏麼。
至於蘇浣,再再再不濟,至少也是側妃,總不會做一世的女官。
朝中諸事都料理的差不多了,南巡之事也就提上了議事日程。
江南不似莫赫,繁華富庶。
尤其坐船從運河走,速度快不說,沿河地方鎮埠無數,禮部隻需行文各處,讓他們準備迎接王駕即可。
“浣兒,你來瞧瞧,咱們挑哪個宅子住的好。”
江南富商,大多修有別苑。
聽說攝政王南巡,巨商大賈皆往禮部投送名貼,奏請攝政王駐陛別莊。
禮部不敢拿主意,將名貼並圖冊全送到了王府來,鮮於樞看都沒看一眼,顛顛的捧來讓蘇浣拿主意。
有自信送到禮部的,宅院自然都不會差。
蘇浣看了幾張,也分不出什麼好壞,把問題丟還給鮮於樞,“你呢?喜歡什麼樣的宅子?”
“我?有一片瓦遮身就行了。”他從中抽出一份圖貼,“不過我覺著這處宅子,你會喜歡的。”
“棲霞山莊?”
蘇浣展開圖貼,山水旖麗,屋舍宏麗軒舉。
“這座莊子,依山麵湖,借景自然。到得暑月,湖中蓮花盛放,蒸霞噴火一般,故取名棲霞。”
“這是在金陵?離著皖州又不遠,為什麼不住吳王府?”
蘇浣是個怕麻煩人的脾性,從金陵到皖州,不過一日的路程,現有一座吳王府空著,何必又去麻煩人家呢。
“吳王府裏,什麼都是現成的,能省不少的花費……”
一提到南巡,蘇浣就想起康熙、乾隆爺孫倆個,一回回的往江南跑,花錢如流水,正事又沒做兩件。
依著她的心思,鮮於樞是能不走動還是不走動的好。
畢竟,一舉一動都是花錢的去處。
然則一來她自己實在是想念江南,二來麼,鮮於樞去江南是要安撫人心的。
既然去是一定要去的,那麼能省的就要省。
“吳王府,自然是王駕駐陛之所。隻是……”鮮於樞捧起蘇浣的手,親了親,“你不是很想看看江南風物麼,住在王府裏,一板一眼的,有什麼意思。有這麼些人邀著咱們去住,咱們大可以走一路住一路。”
蘇浣這才明白——鮮於樞想玩個金蟬脫殼。
明麵上讓旁人頂著,他自己則遊山玩水。
“你不怕出事啊?”蘇浣微笑著問。
“有鐵衛盯著,能出什麼事。江南官員仕紳對我本就不熟,就是出了紕漏,他們也不知道。再則,咱們離大隊也不遠的。”
鮮於樞邊說,邊又抽出份圖貼來,“還有這一家,你呀鐵定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