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俊雄長了這麼大,頭一回被人用刀架著脖子,俊麵鐵青,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嘴裏卻是一點都不肯放鬆,“姓魏的,就算你出的了這個門,也別想離開直沽一步!”
“你還是先擔心自己的小命吧,”鮮於樞手上用勁,顏俊雄的白嫩的脖子上顯出一道血痕,“再不讓路,你就想讓都讓不了!”
顏俊雄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隻能示意兵卒放行。
顏維均得到消息趕了回來,正瞧見人用刀架著兒子的脖子從裏邊退出來。
“有話好說,”顏維均魂都嚇飛了,“千萬別胡來!”
父子兩個相比之下,顏維均的脾性要軟和許多,膽子也小許多。而顏俊雄就更狠,“姓魏的,你要不要我的命,都別想活著離開直沽城!”
“都說了,這事不用你操心。”
“俊雄,你就少說一句吧!”顏維均苦喪著臉,生怕那柄刀子一閃,就要了兒子的命,又向鮮於樞說,“隻要你肯放人,我管保你們無恙出城。”
鮮於樞見幾名鐵衛已護蘇浣,又生兩個上了車。錢條分明的嘴角挑了抹冰冷的笑,昆吾刀,終於離開了顏俊雄的脖子。
顏維均一口大氣還沒喘平,刀光一閃,顏俊雄淒厲慘呼,下*半*身登時血流如注。
顏維均直接呆在了原地,他回了神,鮮於樞一行的馬車,隻剩個車尾。
而此時,顏維均哪裏還顧得上鮮於樞,抱著兒子老淚縱橫,“俊雄啊俊雄,這可怎麼辦才好!”
顏維均是他獨子,如今竟成了廢人,顏家三代單傳,到這裏絕了後。顏維均豈止是傷心,恨不能替了兒子才好。
“爹,”顏俊雄沾滿鮮血的手,死死拽住父親的胳膊,忍著巨痛,切齒恨道,“叫人守住城門渡口,千萬別讓他們走脫了。”
魏樞,我不將你剝*皮抽*筋,誓不為人!
蘇浣雖然坐上了車,沒看見鮮於樞的所為,可是顏俊雄的慘呼她還是聽見了。
“你,”蘇浣歪腦袋看著鮮於樞,“殺了他?”
顏俊雄竟然敢對他生出那樣的齷蹉心思,鮮於樞要了他的性命,也在情理之中。
更何況,他那樣的人,死不足惜。
鮮於樞笑的陰沉,“殺了他,哪有這樣便宜的事。”
“那你……”蘇浣想再問,鮮於樞冷聲打斷,“好了,盡問這些做什麼。”
那種事情,說出來沒的汙了蘇浣的耳朵。
拉著一幫子重傷的孩子,鮮於樞一行找了家客店住下,又請了大夫來。
看到孩子身上的傷,老大夫不住的念叨著“造孽”
送走了大夫,抓了藥來,蘇浣正要煎藥。客店的掌櫃挨蹭著過來,小心翼翼,“客倌,咱們這客房,原是被人定了的。小廝不知事,胡亂來,還望客倌體諒些個。”
“你的意思是……”鮮於樞直視著掌櫃,語氣肅殺,“要我們走?”
掌櫃瑟瑟發抖,硬著頭皮奉張寶鈔,“真是對不住,咱們也是沒法子。這裏是一百貫錢,算是小店一點心意。”
這幫人看著不好惹不假,可是顏家更是得罪不起——他們帶了那些孩子來,又傷的那樣,掌櫃的是本地人,怎會不知道他們從哪裏來。
萬一叫顏俊雄知道了,生意沒的做還在其次,一家老小的性命也都堪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