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湖澄水,十裏煙波。人道是畫舫點染澄湖水,白玉盤裏落奇珠,正是胭脂色重,翡翠色濃。在這迷人眼的一隻畫船中,有一個身著淺粉舞服的女子急忙往靠在岸邊的船頭走去。
“陳伯,您終於來了。”
陳亞奇被蝶兒引著上了畫舫,笑著說:“你這麼急急忙忙的要蝶兒去找我來這裏做配樂,還真不是你的風格。”
宣雪無奈一笑:“沒辦法,原本請來的樂師被下了藥,現在正肚子疼呢。”
“被下了藥?”
“也不是什麼大事,無非是有人不想我當花魁而已,是我疏忽了。”宣雪說的雲淡風輕,然後又對氣喘籲籲的蝶兒說,“辛苦你了,你不是想去逛街市麼,這裏也沒什麼大事了,人夠使喚了,你想去就去玩吧。”
蝶兒聞言,喜形於色:“謝謝姑娘。”
見狀,陳亞奇也未做多詢問。宣雪表麵被沒露什麼心思,但是心底卻是暗罵遙清的,當她叫人去查因果,得知是遙清給下藥時,直罵自己疏忽了,居然栽在遙清那裏,真得端著十二分的小心。但這花魁還得選,於是連忙叫蝶兒去請陳亞奇來。本來她也不想麻煩陳亞奇的,這人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虧欠總是讓她心裏不舒服的,但臨終了還是得請陳亞奇來,好在陳亞奇是個好說話的。
“我來是來了,但是這麼多年沒碰樂器,多少是生疏了。”
“哪裏的話,陳伯您就算這麼多年沒碰樂器,也比一般的樂師強!”
陳亞奇也樂得聽讚美之詞,樂嗬的笑著,突然他問到:“你小姨呢?”
“天知道她的,估計是躲起來了,我跟您說,我早發現她每天晚上跟著我去你那了,就她那對我幾乎是放養的性子,怎麼可能是怕我晚上不小心出了事故,十有八九是去看您的。”
“喲,這話中聽,你這麼巴結我,我今天不露一手那可真說不過去了。”
宣雪也不接話,隻是笑著。
陳亞奇找了個座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抿了口:“桂溪茶,不錯,中等品相,看來你日子過得挺好的,說吧,今天是要弄什麼曲?”
“是《邀月》,等會應該還要來個人,她來唱詞,不過她也可能來不了。”
“怎麼說?”
“我也不瞞您,解花樓裏的飛絮姑娘其實是江家的二小姐江七,她喜歡唱歌,我來表演她非要來湊熱鬧,不過她前些天好像又犯事了,被她爹管得嚴實,今天早上還是翻牆出來找我的。”宣雪一臉無奈的笑著。
“江家?醫術有妙手回春之稱的江家?”
“正是。”
“江家的丫頭怎麼來解花樓了?”
“其實也算不得來吧,隻是頂了飛絮的名字而已,以前真飛絮被一個富家子弟弄死後我們是私下處理的,官府不知情,隻當世上還有飛絮這人,恰巧江七她來我們樓裏胡攪蠻纏的要當花姑娘,說是要像說書講的那樣體驗江湖,我們這才想了這法子讓她頂了飛絮的名。”
“原來如此,你拿她沒轍?”陳亞奇突然覺得有趣了,“看來是個難纏的丫頭,這樣吧,你們如果要用《邀月》這曲子還是吹簫好。”
宣雪大感驚奇:“這譜子原本是琴譜,陳伯您把它轉成了簫的譜子?”
“恩,以前閑來無事改了譜子,配《邀月》的舞蹈可是你小姨唯一一次跳給我看的舞啊,原本改了曲譜後想讓她聽聽的,想不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哈哈,還不知道她現在躲哪裏去了呢。”
“等會表演的時候她肯定會看的,等回去了我就告訴她這茬事。”宣雪掩麵笑道。
“你這丫頭!”
“哎呀。。”宣雪在一邊笑著搖頭一邊走向船內的一不起眼處的小箱子,陳亞奇也跟了過去。開了木箱,隻見裏麵裝著一些體積較小的樂器,其中就有蕭。那隻蕭還未請出便在那些木質樂器中出了彩,畫船上的燈光便被它好似吸了大半,通體赤黛一看就是上等的紫竹,而且還被人無數次把玩後形成了致密的亮膜。上等紫竹已屬可貴,而被曆史沉澱後的紫竹蕭也稱得上是極品了。
“好蕭!”陳亞奇在這行當淫浸多年的自然識貨。
宣雪笑得有點不懷好意:“你猜猜這蕭怎麼來的?”
陳亞奇接過蕭後聽她問話也不看她,兩眼冒精光的借著燈火把玩著蕭,翻過來覆過去,連每個竹節都用手劃拉下:“嘖嘖,好蕭。。好蕭。。嗯?怎麼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