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那顆燃燒著的流星終於消失在了夜空的盡頭,天空被灼燒和撕裂的傷痕漸漸愈合,很快平靜了下來,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誰也無法再找到這閃耀的一切。
我又看了一眼窗外,依然是教室內部的投影,我歎了一口氣。
“就是這麼多了。”我對小莫說,“好了,做題吧——馬上就要參加複賽了。”
小莫看了我一眼,拿起筆,埋下了頭。
我也重新把視線聚焦在講義上,思維再一次回到習題中去。
今天是複賽前的最後一次培訓,後天就是複賽的日子。
明天我們——高二通過初賽的十個學生,就要出發去N市了。
我的初賽成績是112,全校第十三名,高二第一名;。高二2班的小莫,109,全校第十五。
第二天早晨上車前,幾個同學來校門口為我們送行,其中也有參加物理競賽的——沒通過初賽的那一批。
我對他們說:“我這次去,一定拿個一等獎回來,也算是給你們一點鼓勵吧。”
他們強裝笑容,敷衍地回答了我幾句。
我為他們感到惋惜,同時,他們又應該感到慶幸——他們也許比我們幸運,少受一點折磨。
我走上車,坐到小莫身邊,他問我:“你真要拿一等獎啊?這麼自信?”
“哄他們的,你也信……這次高三都拿不到幾個一等獎。”
“你不是一直說你很樂觀的嗎?”
“涉世未深。”我稍微揚了一下嘴角,回答他。
車子啟動了。
餘暉畢竟還是不如朝陽那樣有力,它終究會消失在西方那一片無比深邃的藍色夜空之中。
無疑,我們是悲哀的。但其實,我們也是幸福的,因為我們有幸,正好趕上最後一段黑暗的末班車。
隻是,在這一段黑暗之後,黎明已不複存在,有的隻是對昔日黃金時代的耀眼光芒的沉痛歎息。
40
夏季的一個下午,加利福尼亞的海灘上的一個小咖啡館門口,站著一個年輕男子,二十多歲,亞洲人模樣。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薄襯衫,留著一頭不羈的長發,眼睛裏充滿了靜如流水的憂傷。
他注視著大海,向大海的對麵望去。
大海的對麵什麼也沒有,隻有太平洋上飄來的永不止息的海浪和無盡的風聲。
過了一會,男人轉過身,問服務員:“Sorry,wouldyoutellmewhattimeitis?”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
“Aquarterto2,sir.”
“Okay,thankyou.”
他取出手機,手機屏幕上的時間是不準的——不是當地的區時。他用左手大拇指按下一串號碼,把手機放在耳畔。
幾秒鍾過後,對麵傳來了聲音,他搶在那個聲音之前,說出了話:“Hey,guy.Onefortyfive.Areyoucoming?”
“Waitaminute.”
“You’realwaysbeinglate.Canyoudriveabitfaster?”
“Doyouexpectmetodriveat100andbeusingthephoneatthesametime.”
“No,Iwon’t.”
他正準備掛電話,對麵又傳來聲音:“YourEnglish’sprettygood.”
“Betterthanyou?”
“Ofcourse.Ididn’treallylearnEnglishuntilImovedtoCanada.”
“Youshouldhave.”
“Butit’stoolatetotellmenow.Bye.”潘朗風掛掉了電話。
葉逍也放好手機。
這時,另一個與他年紀相仿的男人走到了他的身邊。“Hi,kid.Waitingforme?”
“Andanotherguest.I’mnotakid,youknow,MrChu.”
“Sorry.”楚旭峰摘下墨鏡,對葉逍說。
他穿著一套深色的西服,短發,從他俊朗的麵容上依稀可以讀出他熱烈的少年時代。
“Gladtoseeyou.It’sthreeyearssincethelastparty.”
“Yes,quitealongtime.”
“Youlookcoolinshi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