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楊二丫滿頭是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張彩雲也有些心慌膽怯,弱弱地嘟囔一聲:“這血糊糊的模樣,看得人惡心。”
一旁的劉博兒看不下去,使勁扯了扯張彩雲的手臂,不忍心見死不救:“娘,你快點請個大夫來給她看看吧,不然她有可能會死掉。”
“請什麼大夫呀,那可是要花錢的。”張彩雲尖銳的嗓音提起來,十分嫌棄地看了一眼楊二丫又說,“這丫頭就是賤命一條,放心吧,死不了的。”
請大夫?那可是要花掉她不少錢,錢可是她的心頭肉。為了救一個賤丫頭,去剜掉她一塊心頭肉,張彩雲無論如何都是不會答應的。
“娘,你怎麼能這樣?”劉博兒顯然對這般吝嗇的母親很是失望。
“好了好了,你先回房去寫夫子留給你的作業,這丫頭就交給我吧。”張彩雲把兒子往屋裏趕,“夫子的功課是頂要緊的事。”
劉博兒被張彩雲硬是推回房間去,回頭看了兩回楊二丫,然後也不吱聲,回房間繼續寫功課去了。
張彩雲當然是不會去給楊二丫請大夫的,她隻是把半死不活的楊二丫往柴房裏一丟,然後沒事人一樣地去幹活了,也不管楊二丫會不會不治身亡。
張彩雲別看她胖得不成人樣,骨子裏還是個勤勞刻苦的人,幹起活來一點都不含糊。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夠多年來支撐起這個少了頂梁柱的家的原因,其實她或多或少還是靠本事吃飯的。
幹活期間,張彩雲也想通了,楊二丫如果一不小心死了,那她就對外聲稱楊二丫是抱病身亡的。反正她手裏還有賣身契,那丫頭生是她們家的人,死是她們家的鬼,外人頂多就是嘴碎議論議論,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楊二丫是早上挨打的,到了中午的時候,張彩雲去柴房看過她一回。
當時把楊二丫丟進柴房的時候,張彩並沒有多管她。等到中午去的時候發現,楊二丫還保持著早上進柴房時候的姿勢,頭發上,臉上的血跡有一部分已經幹涸,昏死中的楊二丫連眼皮都沒抬過一下,張彩雲不由得心裏很沒底。
走上前,伸出手指湊到她的鼻翼之下,有輕如鴻毛般的呼吸,還好有一口氣。
再摸摸她的身體,額頭,手心,肋下,明顯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在慢慢地變冷。
“要死的話就給我死快點,別浪費老娘的糧食。”張彩雲還不服氣地謾罵了兩聲,最後還是找了一條破棉被給她蓋上。
到了這個時候,張彩雲也是會猶豫過,到底請不請大夫。
一想到請大夫要花錢,買藥也要花錢。而且這丫頭半死不活的,不知道還能不能救活。萬一花出去一大筆錢,還救不活的話,那她的錢不就打水漂了嗎?
最後,張彩雲還是舍不得自己的錢,轉身出了柴房。
楊二丫如果就這麼一命嗚呼的話,她的錢也就不應該浪費在她的身上。
如果楊二丫命大死不了,那麼也就是說用不著花那冤枉錢。
張彩雲那邏輯思維也正是太強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