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之中,一輛馬車之內,一男一女,異口同聲。
紅衣女子聞言愣神,撇開腳下抽搐不斷的男子,徑直向出聲之處踱去。
車窗遮布掀起,女子驟然止步,二息之後,遮布落下,唯有拉車角獸,撐了撐明顯有些僵硬的四肢。
趙生暗自搖首,隔空向黑衣男子連點三下,順勢揮了揮手,小四兩人利索翻身跳下角獸,抬起黑衣男子朝中間裝貨之車而去;車隊再度向指定方位前行。
“大哥,你怎麼也跟著三妹胡鬧啊?”
篝火之側,紅衣女子杏眼圓睜,雖是明白了來龍去脈,但她仍是氣憤不已。
“爹爹此次可是為三妹逃婚之事,大發雷霆啦!”
馬行空低首不語,馬婉雲亦是側目昂首。
趙生和劉金幾人在另一處篝火旁,酣聲暢談,手中皮囊俱已見收。
雲菲兒一路以來,如同全然變了個人,端坐趙生身側,時而隨著幾人話題淺笑連連,時而柔情狠盯趙生,但當感覺趙生一有偏頭之勢,便立即收回神情注視,悄然無聲。
劉金、小四幾人,對於雲菲兒所為,全然看在眼中,卻也都是不約而同地未有所表現出來。
“掌櫃的,若真要在此域紮根,植生交易該為首也!”
趙生欣慰,賞識地看向劉金紅臉,低聲說道:“不但該是為首,我準備還要在此域,大出手拿下些寶地!”
“為何?”
“不甚值得吧。”
劉金、小四俱是紅臉,但二人手中皮囊,小四幾已見底。
“財之道,以生為主;求則次也!”雖是昂首灌酒,二人神色變化,趙生皆是收入眼中;篝火閃動著,眼角餘光裏,雲菲兒雖是低首,但那雙眼的瞬亮亦被他瞧的倍是清晰。
流雲域大若自成一界,方圓六千萬裏,卻獨隻寥寥三城。
此三城,穿穀之城據西北,僻壤碎天域;周遭萬裏,除卻城池所在,橫跨霧淵河穀狹窄之處淩空而建,兩側高坡綠意昂然,建築頗多,餘者盡皆荒草淒淒,人煙俱稀。
對比穿穀之城,霧嶺城所轄之域,可謂得天獨厚,萬千機緣縈繞加身。
淵水流經穿穀荒原直入霧嶺之地,此地方圓兩千五百萬裏,地勢平緩,淵水亦依勢扇形分流,呈狹長之勢,直直向南延伸;斜陽之下,整個霧嶺之地,如璀璨群星,絕然閃亮在流雲域整片大地之中。
霧嶺城以天馬為傲!
所養馬獸名揚魔界整個二域所在。
“這流雲域雖是魔君所創,魔尊獨大;可我馬家,卻才是此地幕後,真正的主人!”
馬揮雲淩空直立,傲然望向雖是狼狽,卻猶在奮力駕馭胯下飛馬的趙生。
此馬能背展雙翅,習性自然善不到哪去!
趙生努力按著馬行空所授禦馬之法持為,也是花下了十天功夫,才是落的如今這番。
“趙某自然知道!”
再度揪住胯下天馬鬢毛並狠狠擰了一圈,那天馬驟然停下雙翅呼扇,隻是鼻息之間,許是高空霧氣過甚,仍是噴叱不已。
“你僅以兩千上品晶石,拿下我馬家千畝絕佳之地,還不知足麼?哼!”馬揮雲實在是看不下去,揮袖直奔下方隱約城池而去。
伸指輕黏了黏身側飄然而過的濕氣,趙生嘴角上揚了揚;兩千上品晶石,你又怎知我本是要花下兩萬來買?
剩下這一萬八千的上品晶石,買你十頭種ma,權當算是撫慰下馬家主、馬長天大人的憤怒而已吧。
略略用力揪了下手中鬢毛,天馬吃痛,奮力怒展雙翅,托著趙生如離弦之箭,疾疾向西側下方,那片如畫幽綠而去。
知足?
知足我便真的會死!
此界,我不能再死;
前世已去,此界,唯有奮力爭取,我趙生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掌心那一小撮暖意,雖弱,
卻一直支撐著自己,
支撐自己活下去,
相見!
趙生踏在這幽綠之上,眼神之中憂鬱重重。
殊不知,身後遙遠之處,那道粉色,正滿懷憧憬,目不轉睛盯著自己已有甚久!
不知是否是霧氣較之以往太重,雲菲兒直覺看的眼睛也是有些酸楚;低頭看向手中,臨行前老爹送給自己的墨綠玉石,霧氣之下,其表如沐細雨,清風而過,持手更暖。
此玉質樸,名為保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