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對上強勁的對手,越不能心浮氣躁,墨染的眼神愈發鎮靜了。
他也知道這隻是學校對自己的懲戒,或者說是一次曆練,但是,他決不會因為這樣就有所怠慢。隻要手中握著劍,隻要有人拿劍對著自己,就一定要全力以赴!
他再不能容忍自己有絲毫的退縮。
更何況,這麼多年他一路披荊斬棘走了過來,受過許多的傷,也磨礪出了極強的自尊心,他可以敗、可以輸,卻不允許自己被壓得如此這般喘不過氣來。看到莫長生從容不迫的態度和流若、伍秋月輕描淡寫的表情,墨染感到自己被輕視了。
他橫劍在胸,深吸一口氣,直直站著。
就這麼站著,莫長生卻忽然感受不到了墨染的氣息。
“斂氣凝神的功夫倒是練得不錯。”莫長生不禁誇獎了一句。
眼前人忽然失去了氣息,莫長生也不禁提高了些警惕。修為到了他們這種程度的人是不會輕易相信自己的眼睛的,隻因能蒙蔽視覺的方法太多——就好像眼前的墨染一樣,誰知道他真的就在那兒,亦或者是,眼前的隻是幻象呢?
莫長生神識微展正準備認真探查起周圍的環境,卻見墨染目光一凜,“唰”的一聲,整個人身形一晃,竟失去了行蹤!
見到這似曾相識的招數,莫長生不由笑了笑,“瞬身”對他這種修為的人來說,實在是構不成什麼威脅。
眼前一暗,墨染黑色的身影已經襲至身前,淡青色的劍刃朝他腰間抹去,莫長生卻像是早就料到了墨染出現的地點以及出招的方式,隻見他劍尖微微一挑,正隔在墨染劍前,擋住了墨染劍刃的逼近。
不料兩劍相交,卻並沒有發出金屬碰撞的清脆聲響,莫長生的劍竟直直地錯過天羽之間的劍刃,從墨染體內穿了過去,甚至於連莫長生整個人都從“墨染”的身體內穿了過去。
“幻影?!”莫長生一時間愣住了。他猛然回頭,望向流若的方向,果然發現墨染的身影已再次出現,越過自己來到了流若眼前,一劍劈下!
流若的表現有些怪異,他仿佛沒有看到那揮斬下來的鋒利劍刃,鎮定掃了身前墨染一眼,雙目淡然,在圍觀群眾的驚呼聲中,竟毫無作為、任由迅疾的劍鋒斬下來,卻轉過頭看向伍秋月。
“叮……”
一聲脆響,像是玉石碰撞的聲音,竟是從伍秋月的方向傳來。莫長生赫然望去,發現伍秋月手中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柄蒼藍水晶短刃,那聲音,正是短刃與魔法劍相交的脆響!而流若眼前的“墨染”,竟也慢慢變得虛幻起來,消散在了空氣中。
“瞬身殘像……這小子……”莫長生到現在才看出墨染的招式,不禁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
這瞬身殘像是一種極為高明的身法,由瞬身演化出來,藉由瞬身時的高速移動幻化出殘影,用以迷惑敵人。莫長生見到墨染兀然消失,本以為他想用瞬身突襲,卻沒料到竟是用了這一招,大意之間,也被擺了一道。
墨染在想要反擊的時候,已經確定好了目標——自己的劍技在莫長生麵前,絕無半點勝算;至於流若主任,直覺告訴他,還是躲得越遠越好,如此的話,目標就顯而易見了。一臉恬靜安然的伍秋月無疑是這三人中的“軟柿子”,同樣是魔導士,她絕對比流若要安全的多,如果能近身的話,說不定能夠一舉壓製住!
隻是墨染的想法雖然正確,但這“軟柿子”也是相對而言的,伍秋月這枚“軟柿子”也遠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付的。
看到墨染忽然襲至眼前,伍秋月目光略一停頓,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隻見她頭部微微側偏,讓過那劍鋒,同時纖手一挽,藍玉般的匕首正抵在劍下,整個人趁機飄然向後退去,輕描淡寫地化解了墨染的攻勢。
墨染顯然也並不認為僅憑這一招就能擊敗伍秋月,見她果然從容接住了這一劍,順勢改劈為刺、劍身貼著匕首,又如毒蛇般襲向伍秋月胸口!
伍秋月的匕首被壓在劍下,一時間決無可能抽回抵擋,她的整個右半身都在與劍上的力道僵持著,那劍勢如虹,眼看著距離伍秋月隻有分寸之距!
忽然,一團耀眼的白光閃現,墨染隻覺得眼前一花,劍的攻勢已被阻滯下來,再無法前進分毫!
順著劍身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隻手,是伍秋月的左手,纖纖玉手上不知何時,竟多了一隻鑽光閃耀的手套!
不,那不是手套。
墨染第一時間便分辨了出來,那隻是一層冰,包裹在伍秋月的手上,看起來就像是戴了手套。就憑借這層薄薄的冰晶,伍秋月竟能毫不畏懼地、悍然握住那鋒利的風魔法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