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墨染身子一震,難以置信地後退半步,嘴唇抖動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本是認命般以為自己已輸得一敗塗地,其實根本沒有什麼雙神之戰,屠戮精靈,風王所說的都是一派胡言。這樣雖有些鬱悶與不甘,但想到那些慘烈悲壯的景象都是憑空捏造的,風精靈並非因此而滅絕,如此心境反而會輕鬆許多。
可眼前風神的忽然出現,又讓他心神緊繃起來,那血與骨、銀風城的慘烈覆滅又一一浮現在眼前,墨染一時隻覺得眼前人的身後似環繞著無窮血海煉獄,無數枯骨在其中沉浮翻騰,煞氣逼人!
“如此被強行奪取識海卻仍未崩潰,這倒是我見過的第一例。”那人又緩緩道。
墨染雖沒聽過什麼識海,但聽他所言,卻也知道自己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風神奪去了,以至於產生之前那種令人崩潰的劇痛。見風神並沒有要立即動手的意思,墨染便也順勢拖延下去,一邊想著自己該如何擺脫目前的困境,一邊出聲問道:“什麼是識海?”
“你們並不懂什麼是識海?想必對於元身奪舍也是聞所未聞?”風王不緊不慢地說道,“元身乃萬物烙印所在,隻有元身得以寄托,魂魄才能夠依附。而識海,就是元身所處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這裏便是我的識海所在,而現在的我,其實是元身之體!”墨染駭然道。
墨染終於知道風神費盡心機布置這麼多究竟是要做什麼了。
他竟是要搶奪自己的身體!
“你倒是聰明。”風神點了點頭,“也不枉費我在此地等了這麼久。”
墨染並未感覺到自己有多聰明,事實上,從踏入銀風城開始,自己就一直在做蠢事。
先是貿然進入銀風城內,差點被拾荒者斬殺;然後與那所謂的“風王”相遇,又被她巧言所騙;就算是在靈血鎖魂陣法前曾有所懷疑,也因她的“犧牲”而疑慮全消,不僅全力替她完成“遺願”,更是心生內疚悔恨,現在想來,著實可笑的很。
“與閣下相比,我可算的上是蠢得不能再蠢了。”事情已發展到這種地步,墨染似是放棄抵抗般攤開雙手,笑道,“閣下想必已成竹在胸,要殺我也不在乎這一時半會兒的,不知能否讓晚輩死得明白些?”
風神的心情顯然很好,“對於將死之人,我可以特別寬宏一次,讓你不至於帶著遺憾離世,隻是你問題不要太多,我不想在無意義的事上多耽誤時間。”
他仔細看了看周圍的清濛空間,有些惋惜、有些得意,又忍不住頷首稱讚一句:“如此這般借外力強行打開識海,對你的修為可是有莫大的好處,可惜,你卻無福消受了。”
“看來閣下已有十足的把握接管在下的身體,”見風神已然將這識海當成他新的居所,墨染並沒有露出絲毫憤怒驚慌的情緒,隻開口說道:“我本來心中有很多疑惑,既然你不樂意回答,那我隻問一個便好了,我想問的是,那精靈其實並不是風王?”
風神知道墨染表麵雖然平靜,心中卻定然早已在思考著對策,他一步步設計滴水不露,走到這裏時已算得上是勝券在握,當下也渾不在意,點了點頭,道:“不錯,他本就不是風王。”
雖然這點被墨染猜中,卻仍未解開他心中的疑惑,他緊接著又問道:“就算如此,你又是如何控製她的?你與精靈有如此血海深仇,又處於封印的狀態,根本無法威脅到她半分,我想不出她有什麼理由要幫你。”
風神對他這第二個問題也並沒有拒絕回答,淡淡道:“若我不說出,恐怕你永遠也猜不透。”
又見他忽然輕笑一聲,揚頭道:“誰跟你說她是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