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有說有笑，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餐廳前，這時，一個穿西裝的平頭向天人幾人走來。“先生，您好，我們會長想請您去一塊兒吃午餐。”男人恭敬地對天人道。天人認出他是昨晚那二十幾個黑社會成員之一，暗道，那沈堯果然有些分量，他們會長竟肯親自為他出頭，恐怕是宴無好宴吧，稍作猶豫，卻還是點點頭，“煩請帶路。”淩昧自然知道男人口中的會長就是沈堯的老大，有些擔憂地小聲對天人說：“多半是鴻門宴啊，還是別去了吧。”天人笑笑，“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倒也想看看，沈堯的老大，是不是也那般英雄了得。”淩昧道：“再有魄力，黑幫老大也隻能算是梟雄一個，哪談得上英雄，不如讓我也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天人心中一暖，笑道：“放心吧，我不會有事兒的。”然後走過去對男人道：“走吧。”男人生怕天人不配合，感激地點點頭，這任務實在有難度啊。“淩昧，你跟天人剛剛嘀咕什麼呢？那人是誰啊？看起來蠻有氣勢的。”張陽疑惑地問淩昧。“還有他口中的會長，是哪個社團的會長還是學生會會長啊？”王毅也問。“算了，沒什麼，讓他去吧，我們吃飯去。”淩昧也不知道是安慰自己還是回答幾人。幾人不再多問，走進餐廳。“先生，就是前邊那輛車。”男人恭敬地說。然而天人卻置若罔聞，站立原地一動不動。男人愕然，以為天人沒聽清楚，又恭敬地重複一遍：“先生，我們會長就在前邊那輛車裏，請您自行過去吧，在下就不陪同您了。”天人還是不動，男人有些著急了，這時，車門緩緩打開，一雙黑亮的皮鞋落地，顧不得關上車門，戴著一雙咖啡色墨鏡的會長飛快向天人跑去，天人嘴角微翹。跑到天人近前，會長顫抖著用手緩緩摘掉墨鏡，那情景，與元首的神之顫抖有十分相似之處，但元首摘掉眼鏡後的眼神是茫然加憤怒，而會長，卻是紅眼加激動……“命，別來無恙啊？”天人咧開嘴笑著。“大哥！”天命紅著眼睛，隱有淚光閃動，嘴蠕動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轉而猛撲向天人。天人張開雙手，抱住撲來的天命，這家夥，有時也像個孩子……不知不覺，天人眼睛也紅了。然而，周圍的人卻是驚掉了一地的下巴，天門會的成員更是不堪忍受這樣的打擊，以前那個無比威嚴不苟言笑很有魄力很有氣概很有男人味的經常教導小弟們如果做一個真正的男人的……會長，此刻竟嬌弱無比楚楚可憐十分傷感十分猶豫卻又十分幸福地趴在別人懷裏哭得雨帶梨花像個孩子，他們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我說會長怎麼從來不找女人呢……原來早有情郎默默等候啊……”“你怎麼說會長呢！還想不想活了！不過看到這麼甜蜜幸福的愛情的確讓人心醉啊……”“是啊，果如某偉人曾說，愛情是一件無關年齡性別國籍人數的事啊……真愛……總是令人感動的……”“是啊……我也想哭了……不過……我總覺得那個偉人那句話好像有點問題……”“唉……偉人之所以為偉人，就是因為無論你怎麼仰望，你都觸摸不到他的高度啊……”男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這家夥，還是不會笑啊。”兩人分開，天人說笑道。“大哥，什麼時候來的？見過靈兒了嗎？”天命雖然眼睛還有微紅，但已基本回複正常。“嗬嗬，剛來幾天，靈兒安排我進的帝都大學，本來準備來找你，她神秘兮兮地說，過幾天我們自然會見到，果真被她料到了。”“就是大哥打傷沈堯的吧？”“別冤枉我哦，我可是一絲一毫都沒有傷他。”天人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我也驚訝，是誰能不動用任何真氣，僅憑肉身搏鬥就能打敗經過秘術增幅後的沈堯呢，是大哥的話，那就再正常不過了。”“哈哈，我也好奇，沈堯的老大該是如何男兒氣概呢，那個秘術是你傳授給他的吧？挺厲害啊！”“可惜，後遺症卻是很嚴重。”“要想短時間內獲得實力的暴漲，怎麼可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呢，能成功便很不錯了。”天人讚賞。“我資質平庸，縱使這麼多年，在武道上也難有什麼大的成就。”天命黯然道。“話不能這麼說，我早跟你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武道，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辯若訥，越是平凡者，越是接近自然大道，我看你比以前又精進多了。”“我也是一直謹記大哥的話，才一直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大哥，我們一起去吃午飯吧。”天人點點頭，“好的，會長說的算！”天命一動不動地看著天人，等著他先走。天人摸摸鼻子，心道，是自己不夠幽默還是他不懂得欣賞啊？嗯，一定是後者！隨即滿意地向黑色奔馳走去。“這種涮羊肉跟以前在軍中吃的不一樣，不僅本身沒有一點膻味，而且加上香油的味道，一點都不膩。”天命一邊涮著，一邊對天人說。“嗯，味道是不錯，不過……卻沒有那種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氣氛……”天人感慨。“是啊，很懷念以前在軍中跟兄弟們一起同吃同住的日子，雖說不甚高貴，但卻勝在痛快。”天命吃了一口，隨即黯然道：“昔日並肩作戰的生死兄弟，如今卻早已化作黃土……”天人也有些傷感，想到了往昔種種，隨即甩甩頭，“弟兄們要麼戰死沙場，要麼封侯拜將，要麼衣錦還鄉，要麼安度晚年，或許也有不得誌者……但無論如何，也都曾一起拚得了崢嶸歲月，凡人這樣一生，也算值得了。”“可是，始終忘不了那些倒在我身旁的兄弟，英年早逝，那是何等悲哀啊！那群傻蛋，明明我不會有事，卻為何還要冒死救我！”天命紅著眼罵道。“嗬嗬，我們帶的兵，沒有一個孬種，冒死救你，是因為他們崇敬你，甘願為你死……其實他們也很幸福，至少，他們所崇敬的人，永遠記得他們，永遠緬懷他們。”天人寬慰。“可是……他們就沒有老婆孩子，沒有父母親人麼……縱然我可以勉強照顧她們，可失去至親的痛苦，我們又能彌補嗎？大哥，我知道其實你比我更難過，縱然無數年來已看盡了人情冷暖，但你始終比任何人都重感情……你曾跟我說，為將者，就要為每一個士兵的生命負責，可是……終有太多的兄弟在我們眼前失去了生命，甚至，是為了我們而失去生命……”一段沉默，天人舉起酒杯肅容道：“天將軍，敬兄弟們的英魂！”天命動容，舉起酒杯：“敬弟兄們英魂！”兩人豪邁，撒去一半，便一飲而盡。“這些年……你都沒跟靈兒在一起麼？”天人盯著天命道。天命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沒有，我知道，她不太喜歡我跟她在一起，我也不想讓她為難……”天人心中一歎，其實她並不討厭他，隻不過……哎……“上次想暗殺靈兒的人，是你去處理的吧？”天人問。“是的，這些事兒，我處理會比較方便。”天命承認。天人歎一口氣，“哎……想來以前那些事件都是你為她處理的吧……天靈的三天集團發展到那麼壯大，除了她自己的智慧經營之外，也是因為一直有你在暗中保駕護航吧……你也是因為這個，才創立了天門會，做了會長吧……”天命一愣，緩緩道：“她有了夢想，喜歡做什麼，我就幫她。”天人定定看著這個男人，良久，緩緩端起酒杯，飲下一杯酒，心中百般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