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燕京,灰白的天空中透著幾分陰霾,厚重的雲層將太陽遮擋起來,北風吹過,更添幾分寒冷。
六環外有一處規模不大的居民區,大多是低矮的樓房,唯有一棟八層樓矗立在居民區中心,灰蒙蒙的牆體上斑駁不堪,樓梯上的扶手也是鏽跡斑斑,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你丫什麼意思?你大爺的,耍我玩兒呢?”
堆放著許多雜物的樓道裏混亂不堪,一位穿著一件黑色羊毛衫的男子一腳將一個紙箱子踢飛,衝著手裏的手機憤怒的吼道。
北風呼嘯而過,卷起遮在男子額前的頭發,露出一副很是滄桑的容貌,略顯黑瘦的臉龐,五官倒是不差,組合起來勉強夠得上一個帥字,就是下巴上胡子拉碴的,頭發也亂七八糟的,跟個雞窩似的,整個人看上去不免有點頹廢。
他叫陸飛,今年32歲,西北人,沒車沒房,當然也沒女朋友了。
十年前,陸飛從燕京戲劇學院畢業,在這個他混跡了四年的城市裏摸爬滾打,原本那顆火熱的心到現在已經變的冰涼,現如今的他隻能靠拍一些小廣告來維持生計,他心中的那個電影夢早已被殘酷的現實吞噬的連一點殘渣都沒剩下。
現如今,他僅有的一點積蓄都被人騙走了,憤怒過後,他有些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裏,任憑手機從指縫間滑落。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十年光陰,一事無成。
為什麼還待在這個冰冷的城市裏?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一股強烈的悔恨之意在陸飛的心底升騰而起,雙眼空洞的陸飛慢騰騰的跨過護欄,在雙手鬆開欄杆的那一刻,陸飛的雙眼恢複了一絲神采,閉上眼,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單薄的身影一躍而下。
“爸媽,對不起!”
陸飛在生機消散的最後一刻,嘴角動了動,留下了在這個世界最後的一句懺悔。
“說句心裏話,我也想家……”
樓道裏,靜靜地躺在那裏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亮起來的屏幕上是一個帶著溫暖笑容的老人的照片,來電顯示隻有兩個字——媽媽。
……
“巴拉巴拉巴拉……”
一陣很是魔性的的樂聲將陸飛的意識從無邊的黑暗中喚醒。
睜開眼的那一刻,陸飛的眼中有著疑惑,有著迷茫,也有著一絲慶幸。
“原來,真的是有天堂的。”
陸飛從一張小床上坐了起來,打量著四周,目光很是平淡,沒想到他死了之後,竟然還能上天堂,他發現自己躺在一間布置的很是溫馨的小屋子裏,整個房間的牆壁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飛行器照片,角落裏的一個櫃子上也擺放著幾架飛機的模型,天堂裏的住所果然很奇特。
“巴拉巴拉巴拉……”
那陣魔性的樂聲再一次想了起來,陸飛尋聲望去,發現是床頭櫃上放著的一個手機再響。
陸飛看著那個微微震動的手機,目光微微有些呆滯,天堂也用手機麼?
“喂?”
遲疑了片刻,陸飛還是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阿飛,你搞什麼?怎麼還沒到?不是說好的今天拍畢業照麼?”電話那頭一個很是年輕的男聲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