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3)

見到馬行舟和李強兩人進來,三人放下手頭的事情起來迎接。馬行舟為大家做相互介紹。和李強猜測的差不多,腰板挺直的那個中年人是馬行舟的叔叔,名叫馬潤德。譜曲的女孩名叫趙妍梅,她隨母親的姓,是馬潤德的女兒,馬行舟的堂妹。

五人坐下後,服務人員端來茶水。李強拿起來象征性的喝一小口,然後對曲妙娟說:“你的傷好了沒有?白天見你的時候,你的狀態沒有這麼差啊。”

曲妙娟和趙妍梅相視一笑,趙妍梅說:“你白天看到的是我,娟姐傷的很嚴重,在床上躺了兩周多才下地。”

“原來如此,你的化妝技術真厲害,”李強稱讚道:“完全可以去美國參加FaceOff了。”

趙妍梅抿嘴一笑:“馬屁沒有拍對地方。不是我化的,是我爸請的專業化妝師。”

馬潤德幹咳了兩聲,趙妍梅立刻收住表情,端起茶杯不再出聲。馬潤德則嗬嗬笑道:“小李,今天請你來主要就是向你表達謝意,多謝你救了妙娟和行舟兩個。”

李強不是喜歡居功自傲的人,他謙虛的回答道:“我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事實上,是他們兩個救了我。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不是小馬哥出神入化的槍法,我早被那些機器狗給撕碎了。”

馬潤德聽李強這麼講,讚許道:“年輕人不用謙虛,事情我了解過,沒有你攻入軟件係統,他們是逃不出來的。可以看的出,你對軟件方麵還是相當熟悉的。”

“李升陽才是。”李強話剛出口,馬行舟迅速拍了拍李強的肩膀說道:“其實呢,我們有一件事情要你幫忙。”

李強有些驚訝,他們這些人還有什麼辦不到的呢?

馬潤德品口茶,緩緩說道:“我們需要你在徹恒公司的產品中加入一些代碼。”

“這個徹恒公司究竟是什麼背景,如此多人對它感興趣,前有神秘的鄭雅容,現在又出現這夥人。他們都不是善男信女,當麵拒絕等於給我的生命畫句號。接受的話,如果被公司發現,估計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該怎麼辦?”李強心中盤算著厲害關係。

見李強沒有答應自己,而是在猶豫。馬潤德說:“人工審核這邊有妙娟在,你完全可以放心。至於欺騙對代碼進行審查的軟件,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的,因為那都是很低級的檢查。至於報酬,你開個價吧。”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世界上一切問題歸根到底都是錢的問題,還有另外一句話,能用錢解決的問題不是問題,從這兩句話很容易得出一個推論,有錢則不會遇到任何問題。馬潤德的慷慨大方幾乎立刻就打消了李強的顧慮,他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剛進公司沒有多久,連公司做什麼產品都不了解,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曲妙娟接話道:“這個不用擔心,做到的時候我會通知你,植入的代碼我也會提供給你。”

李強回答說:“好吧,我答應你們做這個事情。不過我想知道,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徹恒公司是軍工企業嗎?”

“軍工企業會有軍代表的,你在公司見過軍代表嗎?”趙妍梅沒好氣的說道:“不用那麼含蓄,你可以直接問我們是不是間諜。”

李強一臉認真的問道:“我還從來沒有見過軍代表,請問軍代表的腦門上是不是寫著’軍代表‘三個字?還有,你們是不是間諜?”

眼看著要起爭執,馬行舟插嘴說:“徹恒公司是個私人公司,接軍隊的單沒那麼容易,軍隊最多給一些無關緊要的非核心訂單,重要訂單是不會給它的。現在公司內是張博一人說了算,如果不是私人公司,那些工會,黨委什麼的一大推,他能隻手遮天嗎?”

馬行舟說的不無道理,而且比自己還了解徹恒公司的運作。張博這個名字李強已經聽過多次,今天白天還聽方進說到過,不過張博是公司的總經理,李強這個小人物還沒有機會見到他。還有一點,鄭雅容當初讓李強進徹恒公司時說的話,和馬行舟講的這些意思差不多。

李強之所以突然轉變風格,全是因為形勢的變化。從他答應馬潤德開始,他就成為馬潤德船上的人了。他和房間內眾人的關係也從路人變成同事,而作為同事,一些起碼的信任和信息溝通是必要的。

馬潤德顯然比女兒趙妍梅精通世故人情,他笑嗬嗬的說道:“年輕人就應該這樣棱角分明,很好!”悠悠喝口水後,繼續說道:“妍梅,說你多少次了,對於新人要有熱情,有耐心。小李提的問題很有代表性嘛,行舟,你給小李說說。”

馬行舟遲疑了一下,估計是在措辭或是判斷馬潤德劃的紅線在那裏,然後笑嗬嗬的說道:“你受傷的地方是徹恒公司的研究基地,這個基地的研究項目我們還在調查中,目前還不是很清楚。從那幾隻機器狗的智能水平來看,徹恒公司完全可以成為市科創委的重點關照對象,但事實上卻不是這樣,這說明徹恒公司的研發工作是秘密進行的,是完全脫離政府監管的。政府會為企業研發提供補貼和退稅等優惠,對於一個商業公司來說,居然會放棄這些垂手可得的利益,你不覺得這其中很有問題嗎?”

馬行舟略作停頓後繼續說道:“我們在產品中添加代碼就是為了調查徹恒公司的研發行為,想要搞清楚他們在做什麼。”

馬行舟口中的“市科創委”是深圳市科技創新委員會的簡稱,是深圳市科技行政的主管部門。雖然李強這種小人物以前根本沒有聽說過這個政府部門,不過不妨礙他理解馬行舟的意思。讓馬行舟意外的是,李強的興趣點突然從徹恒公司轉移到他的身上。“馬潤德這夥人是什麼背景,政府部門關注不關注那個企業他們怎麼如此清楚?”李強心裏隻是心裏這麼想,但沒有說話。

馬行舟說完後,馬潤德問李強:“還有什麼想要了解的嗎?”

李強搖頭說沒有問題了。馬行舟剛才的回答完全是外交部發言人的說話方式,有效信息和垃圾堆裏的硬幣數量差不多。李強知道再問也不會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還是以後等機會吧。

馬潤德微笑:“很好,接下來就讓行舟帶你去治療肩膀吧。”馬行舟站起身來,拍拍李強示意他跟自己走。

兩人來到二樓,一個中年女人迎上來。馬行舟介紹道:“這是芬姐,這個療養所的所長。”芬姐身材肥胖,不但有肥胖者流行的圓臉,而且還有肥胖者常有的開朗和樂觀。她打量李強後爽朗笑道:“嗯,小馬說的沒錯,確實蠻般配的。”

李強略顯窘迫的笑了笑。芬姐大笑起來:“嗬嗬,還會害羞啊!”

馬行舟說道:“芬姐,別開玩笑了,趕緊開始吧,今晚我還要回去的。”

芬姐敲敲李強手臂上的夾板,然後捏捏李強的肩膀,笑道:“你的骨頭數量快趕上嬰兒的了,碎的真離譜。還要看看能不能處理,跟我來吧!”

李強邊走邊說道:“醫生給我打過骨鈦,還植過骨。芬姐,嬰兒的骨頭數量很多嗎?”

芬姐笑道:“還挺好學的哦,現在年紀大了,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新生兒好像有三百零五塊骨頭,成人一般是二百零六塊,兩者差九十九塊。算你小子命大,裂開的鎖骨幸好沒有傷到脖子處的動脈。”

芬姐帶著兩人來到三樓一個房間。房內有兩個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員,一個中年人一個年輕人。兩人正坐在一排顯示器前麵,透過顯示器後的玻璃牆,可以看到裏麵有一台X光機。這段時間以來,李強和這種機器經常打交道,所以一眼就認出它來。芬姐和年輕人說了幾句話,年輕人走過來領著李強穿過玻璃門進到裏麵,李強輕車熟路的站到照X光的位置。

拍完照,馬行舟和李強在房間外等了幾分鍾,之後芬姐拿著片子出來,然後帶著兩人進到另外一個房間。房間內是普通醫院診室的布置,一個中年人正靠在椅子上打盹。芬姐用手指敲敲桌子,中年人睜眼見是芬姐,馬上從凳子上站起來。芬姐輕描淡寫的責怪幾句,然後把X光片子遞給對方。

中年人打開旁邊的麵板燈,把片子移到燈前仔細觀察了有十來分鍾,最後緩緩說道:“這個比較嚴重,一兩年內是絕對不能負重的,之後會怎麼樣,還要看愈合情況。”聽他這麼說,李強不由得心中一緊,幾乎是脫口而出:“有沒有辦法治療?”

芬姐白了中年人一眼:“別嚇唬小朋友,實話告訴我,能不能治好?”

中年人笑道:“你隻要批準用那個藥,我保證讓他比出事前還健康。”

聽完中年人這話,芬姐和馬行舟互相對望了一眼,見馬行舟點頭同意,芬姐對中年人說:“我當然同意了,不同意帶到你這裏來做什麼。你馬上去取藥和準備手術,動作快點啊,小朋友明天還要上班呢!”

手術前的檢查程序完全被省掉,十來分鍾後李強躺到病床上被直接推進手術室。手術室內站有七八個人,清一色的醫生裝,都帶著口罩。李強覺得自己像是待宰的羔羊,他的病床在無影燈下停好,七八個人烏拉的圍上來。因為是微創手術,麻醉師隻是對他進行了局部麻醉。李強躺在那裏,看著周圍忙碌的眾人。

手術過程持續一個多小時,李強開始很緊張,後來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等被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手術室,而是在一個小房間內。芬姐和馬行舟笑嘻嘻的看著他,芬姐說:“手術很順利,你把這些藥帶回去吃,用法上麵寫的有。”李強順著她的目光,看到床頭桌子上放著一個鼓鼓的小購物袋。李強邊說謝謝,邊側身坐起來。

“剛才是不是植骨啊,”李強看眼牆上的掛鍾後說道:“這次挺快的,比我在醫院快多了。”

“不是植骨,隻是把一些藥劑直接投放到傷處而已,”芬姐說:“人體的骨量是由成骨細胞和破骨細胞相互作用而維持的,給你投放的藥物可以有效誘導基質細胞向成骨細胞分化,從而促進你的骨骼愈合,這些藥呢,它們。”

李強連忙搶話道:“這藥我會按時吃的,謝謝芬姐,時間不早了,我明天還要上班,現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馬行舟把李強從床上拉起來,芬姐擺手叫他們兩個白眼狼快滾。兩人道謝後下到一樓,客廳裏隻剩下馬潤德一個人在,他依舊是在盯著平板電腦看。

馬潤德看到李強肩膀上綁的紗布,問道:“傷情怎麼樣?”

馬行舟回答說:“已經用上最好的骨藥,傷勢很快就會好的。”

馬潤德點頭表示讚許,對李強說道:“添加代碼的事情就拜托給你了,報酬你考慮一下,我們郵件聯係。”馬潤德說著遞給李強一張名片。李強接過來收好,相互道別後和馬行舟就走出房子。

馬行舟把李強送到住處才離開,李強進門後澡也不洗倒頭就睡。第二天他準時來到辦公室,方進眼尖,一眼就看出李強肩膀上多出一塊包紮的傷口,他問李強怎麼了,李強回答說:“昨晚洗澡不小心碰了一下,醫生在我肩膀上開個洞來處理碎骨。”聽他這麼說,辦公室的同事對他的遭遇都表達了同情。

擺脫了方進這些八卦愛好者的打擾,李強沉浸入自己的世界。答應馬潤德是特殊條件下的權宜之計,李強需要仔細考慮該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目前麵臨的最大困難在於一無所知,無論徹恒公司還是馬潤德這夥人,李強都不了解,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兩者之間並不是友好關係。晚上下班後李強回到住處,他再三考慮,最後拿起手機撥通向南海的電話。

李強介紹完自己的身份,向南海停頓幾秒鍾後才恍然大悟道:“哦,想起來了,是深圳那個案子。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