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執行(1 / 2)

我的慢慢長大,物價的慢慢提高,造成了家裏的經濟壓力越來越大,正值有人出去打工,那個第一位出了村子到外麵的世界闖蕩的人歸家了。他賺了好幾千回來,這個消息就像一個炸彈一樣在村子裏爆炸了,種地的話辛辛苦苦幾年才能湊足一千,他一年出去就賺了好幾千,這無疑給這個村子裏窮怕了的人們指明了方向,那就是出去打工。他是我們村的劉沛,住在映娃家那附近,從他回來之後,平常因為打米磨麵的人去那,現在因為去打聽消息的人去那,把那裏弄得更熱鬧了。那些對外麵的世界一片向往的人,把他圍得團團轉,有些,甚至還買一些禮物過去打探消息,劉沛也比較好說話,不過那種顯擺是絕對少不了的,就像一位講道的高僧,把他對外麵世界的見聞一陣吹噓,然後那些聽的人,更加神往了。

爸爸也是那些聽眾之一,莊稼地的收成已經滿足不了我的學費了,每次都是先去借錢交學費,然後再等年底把豬賣了,還上那些借的賬,餘下的一些錢,正好過年。一年到頭,剛剛夠溫飽,再沒有一絲餘下的錢了,我這次喝藥的事,更是讓家裏欠了好幾百,沛兒對外麵世界的描繪,讓爸爸找到了還上這筆錢的方法。爸爸回家和媽媽一陣商議,最後加上村裏別的一些壯年組隊,就這麼興致勃勃的出發了。還記得臨走的那一天,媽媽哭了,爸爸帶了很多東西,都是媽媽要求帶的,被子,盆子,水桶一大堆,恨不得把整個家都讓爸爸背上,防止他在外麵餓著,凍著。

家裏少了爸爸的影子,我的心裏總感覺空空的,但不得不開始試著去慢慢適應這種沒有爸爸在家的日子。那天,爸爸說要走,然後我到外麵玩了一圈回來,爸爸真的不見了,一種失落與無力湧上心頭,“爸爸,爸爸!爸爸!……”我一直念叨著,一直哭,直到接不上氣,淚水流進鼻腔一陣抽泣。媽媽說:“你爸爸就是到映娃家去打米磨麵去了,一會就回來,你哭什麼嘛!”我以為媽媽在騙我,過了一會兒,爸爸真的回來了,見到他我好高興,馬上忍住了哭,跑過去抱著他的腿,把鼻涕和淚水擦的他滿褲子都是。真到了爸爸走的那一天,我看著他背上被子,提著桶,背影慢慢消失在晨光裏,我卻沒有哭,隻是一直在心裏念叨:“走了!真的走了!”然後默默的祝願:爸爸早點回來!

寂寞了的時候,我喜歡一個人坐在牲口棚的門檻上,看著家裏的老黃牛一下一下拌著自己的嘴,我一直很奇怪,它的嘴裏明明沒有東西啊,它在嚼什麼,吃的那麼香?爺爺說修這座房子的時候,這頭牛就在了。“你看看它的尾巴,已經拖到地了,可能有三十幾歲了吧!”爺爺鑒定牛的年齡的時候就是看牛尾巴的長短,這樣的長度,足以說明它的老了。它大大的牛眼一直撲閃撲閃的,而我,也喜歡去玩它的睫毛,然後看它不停的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看見了什麼,最近它開始流淚了。我以為是我的手指弄它睫毛的時候造成的,便再不那樣去玩,可是它眼中的淚水並沒有少,到最後淚水甚至變成了紅色。

一樣普通的早晨,媽媽要去趕小元買東西,臨走時吩咐:“等我走了你把牛趕出去放會,不要到處跑啊。”我聽了很高興,在心裏嘀咕:快走吧,快走吧,你走了我就可以去劉華家玩了。媽媽走了,我把牛牽到坡上拴起來,高興的跑到劉華家下麵:“華爾,走一起去放牛!”劉華總是很認同我計劃的事,於是,他牽著他家的大水牛也到了我放牛的地方,當然,少不了跟屁蟲劉紅。今天,老黃牛的胃口似乎特別不好,或者它想要我放了他吃?平常就算這麼拴著,它也吃的津津有味啊,何況它腳下的草還那麼好。它的眼睛裏再沒有流淚,隻是看向我們的時候,有些渾濁,有些哀怨,或者說,有一種不舍的感覺。我,劉華,劉紅,還有劉華家的那頭大水牛,都到了坡上,反正現在都在,還是放開它讓它自己尋草吃吧。我正準備過去解開它的繩子,突然,它好像遇到了什麼恐怖的事一樣,眼睛微閉著,不停的眨呀眨,身體使勁往後退,連住它鼻子的繩子被它拉的筆直,似乎感覺不到一點來自那裏的痛。劉華見到這種情景,大聲喊道:“凱爾,快點過來,你們家牛扯瘋了,小心等會把你踩上了!”我也被嚇住了,趕緊離它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