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著飯,劉華和劉紅就在旁邊等著,我們都不知道吃完飯之後幹什麼,不過這種情景卻是在小時候持續了很多年,我等他們,他們等我,期間隨意的聊上幾句,聊到那些悲傷的東西我們默哀,聊到那些高興的東西我們大笑,不過,因為劉華的臉比較瘦的緣故,笑起來顯得有些僵硬,到最後成了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我想起了昨天劉軍教我做的東西,告訴劉華:“華兒,我那有支飛鏢,軍娃子教我做的。”我指了指牆角,飛鏢被我放在那裏,劉華走過去拿起來,驚訝了一下:“龜兒子還會做這個東西哦!我在我們學校也見過,它扔出去射的挺準的。”經過一夜的安放,飛鏢後麵的紙已經有些發卷,劉華擼了擼,一下朝門扔過去,隻聽“啪”的一聲,飛鏢穩穩的釘在了門麵上,然後還不停的搖晃。
哥哥在綿陽打工,已經好久沒有回家了,這次回來,他自然是想把周圍的地方都去轉轉,便對我說:“吃完飯咱們去葫蘆山轉轉吧!”我一聽就高興了,正愁不知道吃完飯幹什麼,這下又有新的目標了,劉華也是很高興,很久都沒有去山上玩過了,記得上一次去山上還是去看燒僵屍的時候,而那一次,劉華都不在,那麼,他比我沒去葫蘆山的時間更久,我們都是在山下長大的孩子,對於這座山的熱情,那是激烈的根本不能用語言來描述,所以此時一聽哥哥的提議,我們都是舉雙手雙腳的讚成。
葫蘆山分大葫蘆山和小葫蘆山,我們家後麵正對著的就是大葫蘆山,大葫蘆山往東就是小葫蘆山,小葫蘆山那塊有一片墳林,我們稱之為墳坡,也不知道是因為前人根本沒有種樹的緣故,還是因為那裏煞氣比較重,種不活樹的緣故,反正墳坡上是光禿禿的隻有一些雜草,滿山的柏樹蔓延到那裏的時候就空出大大的一片,我時常望著那片空地就在想,過去的人們怎麼想的,把人埋那麼高,這抬棺材得多累啊!
去葫蘆山之前我收拾了一些東西,飛鏢是肯定要拿上的,其次還帶了一些紙,因為我怕飛鏢後麵的平衡紙張壞掉,有了準備的話,就算壞掉也可以再安一個,說不定可以遇到野兔,再說不定一飛鏢扔出去就把野兔紮中了,那不是我們晚上就有野兔肉吃了。哥哥換了一雙鞋子就告訴我們出發,他做事從來不會拖遝,就這樣,隔了好多年之後我們又開始從新遊玩葫蘆山。一路走過,也許是因為村裏的人越來越少的緣故,雜草開始長的到處都是,還有那些空出來的地,也因為沒有人種而變得荒涼起來,這是又一個秋天,野菊花開的漫山遍野都是,原來這裏是這麼的美,學習的太久,把這些曾經的美麗都忘了。
從我家到葫蘆山頂並不要多長時間,因為是正對著,又是最近的緣故,路很曲折,不過正是因為這種曲折才造成了它的特別,我們家上麵的一坎被稱作高山坪,高山坪依然是莊稼地,再往上才完全是柏樹,這條小路通過柏樹林再往裏一點,有一棵水楂樹,這個季節應該是它成熟的季節,不過我們隻在上麵找到幾顆,可能是因為本身就結的少,也可能是路過的人給摘了。果子很小,還帶著很重的澀,好久沒吃過了,現在嚼了嚼,終究還是受不了它的澀,便吐了出來。
進了柏樹林之後,便有很多梭梭草,它們就長在路的兩邊,那種茂盛的程度簡直讓我嫉妒,風吹過之後,響起一片少女梳頭發的聲音,我大喊了一聲,驚的林中的鳥到處亂飛,本想扔飛鏢看能不能紮中一個的,但算算距離,還是算了,這太遠。往上爬不久,便是大葫蘆山的山頂,這裏有一片石頭地,正好給了我們視覺的空間觀看山的另一邊,上次,我們就是在這裏尋找山下哪裏在燒僵屍的,石頭上刻了一些字,有人名,也有山名,不過估計刻字那人文化不是很高,葫蘆山的“葫”給刻成了“胡”,這些字都因為歲月太久,長上了青苔,我也興致勃勃的過去刻了一個“凱”字,劉華劉紅見狀,也跟著刻了起來。哥哥算是成年人了,他是不會像我們這樣頑皮的,僅僅是坐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看看我們,又看看山下,似乎在回憶什麼往事。
如果長時間呆在一個地方,人就會感覺到無聊,我們刻完字之後,靜靜的坐了幾分鍾,誰也沒有說話,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色給迷住了,隨著哥哥的一聲:“走吧,再到別處轉轉。”我們終於不再沉默,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子,等著哥哥決定去哪裏,他的腳步想邁上大葫蘆山山頂,想了想又折回來,往小葫蘆山走去,我們也就跟在他的身後,沿著山脊一直往前走,這段路也不是很長,應該是在當初種樹的時候,前人們就設計好的,山脊上樹排了兩邊,中間留出一條林蔭小道,路旁的那些塑料袋證明還是經常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