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這聲嗬嗬,讓所有人都轉首看向於她,隻見她手拿簪子,長絲披散。就那樣望著天際,眸中淚光盈盈。
宛清一直都注示著她的一舉一動,見她那樣,也並不伸手阻攔於她。
她轉首看著她來,笑得宛約動人。看著她的眼睛清澈明亮。
“其實還是我贏了不是麼?至少你已經‘死’了。雖不能報得了大仇,卻是能贏過你。足亦……”
她就那樣站著,笑著。九月的秋風吹動著那一絲過膝的長發,飛散著。宛清就那樣看她笑著。挺直的任風吹動她的發絲。卻莫明的有了一絲絲的心酸。
這個時代的律法,一人有罪,全家連坐。得罪了權貴。本身就是這個時代的悲哀。她們又何其無辜?上一輩的是是非非。由著下一輩來承擔,也確實是夠殘忍的。
不忍心再看了下去,宛清向著屋裏走去,轉頭平淡的吩咐著院中的婆子。
“把她們都帶了下去,你們也下去罷!”
“是”
眾人行禮回道。秋棠和花枝並那守門婆子被拉了下去。院子恢複了寧靜。
紅衣看了一眼進屋的宛清,不動聲色的跟了進去。
春娘就那樣笑著,看著天際,手握著簪子。
宛清就那樣坐在花廳,端坐著,看著棱花窗格。
她不想鬥的,可她們卻逼得她鬥。她既占了原身的身子,能活過來。就不能死。閉眼疲憊的歎了一口氣……
待到天黑月升之際,綠纓偷偷的跑了進來,附耳在宛清耳邊說道。
“已經僵了了。”
宛清看了看窗外,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夜風吹來,不經意的盡是秋意寒涼。出得屋來,見遊廊上燈籠隨風飄動作。那高大的身影就立在那嬌小的身影旁。
宛清麵無表情的上得前來。
見他眼中濃墨一般,直直的盯著她看。
移步上前,見那挺立的人兒就那般直直的站著,眼睛望著天際,嘴角彎笑。似雕塑一般。長長的頭發,隨著夜風輕輕扇動著。視線往下看去,卻見那蝴蝶簪的尖端,被緊緊的握在手裏,露出的紅色碎鑽翅膀一頭,似蝶停在手上一般。
伸出纖長細白的手指,宛清輕撫著那銀色鑲寶石的蝴蝶。
“她既是這般喜愛這支簪子,想來一定有它的意義。從來道是男人多情,女人鍾情。你可以對多個女人動情,而女人卻至始自終鍾情一人!”
聽了她這話的商影,轉眼看向她來,見她笑得溫宛,伸出長指一個巧勁,把那蝴蝶簪子給拔了出來。
轉首,對著他笑笑。拉過他骨節分明的薄繭大掌。將那蝴蝶簪子放於他的掌心。
“大概惟一的留戀便是你了,這是她惟一珍愛的東西。爺請珍惜!”
放完,合上了他的手掌。
商影深看了她一眼,看著手中簪子,張了張口。
“男人多情,卻也專情。多情是因為他不懂情,專情是因為他想懂情。”
看著那濃得化不開的眼來,宛清沒有多說什麼,隻輕扯了扯嘴角。
“秋意寒涼,爺還是保重身子為好。春娘……”
“爺為她尋處好的地罷!”
說完,她便頭也不回的徑直向著屋裏走去。
商影就那樣看著她的背影,良久,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簪子。
紅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身後。淡聲稟道。
“主子”
轉首看她,頷首示意:“著人尋塊高處,好生安葬!”
隻心中輕歎,希望生不能抬起的頭,死後能高瞻!
“是”紅衣拱手抱拳。看著他欲言又止。
見他微皺了皺眉。趕緊的稟道:“聶成風在用刑之時,因熬不住酷刑,於獄中用鐵鏈上吊自殺了。屬下查到,他是今春在爺踏青時,被春娘在乞堆裏認出的。”
“當年聶周兩家,除了互賄之外,其實也有著外戚的關係,是以聶成風跟周明月,小時也是有見過麵的。據屬下查探,並不是春娘有意查找的聶成風,而是無意之間遇到了混在京都地界的聶成風的。是以兩人也是從今春開始有了交集的。”
兩人有了交集後,春娘才開始有了動殺宛清的念頭。本想著借著景王待其壯大之時。就可以得以報仇血恨。卻耐何,棋差一著。這洛家英做了武職,今上早有防備。且這次暴亂也沒有起到真正的作用。
被抓後的聶成風,被關在了囚室,還妄想著景王能借以天災,能打一起翻身之仗。卻不想又一次的被今上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