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啊,各位,最近天氣變冷,手指也發麻了,真是惡劣的寫作環境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天光大亮的時候,我再一次的醒了過來,揉揉眼睛,透過門縫,見大家都已經坐在了客廳裏默默的吃著桌子上簡單的東西,不由的一陣恍惚,掐了自己一把,痛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看桌子邊上煙灰缸裏的煙頭,終於明白這一早的幾句話並不是我做多了大夢,張德利是個不喜歡說太多的人,或許他的話一點也不比我和小能手少,但那些能夠稱作真相和內幕的東西,他向來是不肯說的太透的,所以他總是說:“有些話是不必說出來的。”
可有些話是不能不說的,就像是他想要告訴我的那樣,這個世界殘忍到連最親密的人都無法相信,這個世界冷漠到連那些最善意的微笑都隱藏著毒刺和爪牙,他想告訴我這一切,但臉上的掙紮和猶豫讓我明白,有些話如果說出來,是無法讓人接受的,即便是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那些話,也是我不能承受的萬年冰寒,我猜不到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也完全想不到到底有什麼東西還會比現在我知道的一切更加讓人絕望,他看著我,苦笑了一聲,搖搖頭,便把自己埋進了床單裏,任由我如何的追問,都是一眼不發,我遲疑著,幾番努力之後,在茫然和疲憊中沉沉的垂下了眼皮,直到這樣有些陰暗的清晨裏努力從雲霧中掙紮出來的陽光照耀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那不是一場夢,隻不過我已經不能肯定昨天到底見到了張德利的哪一麵,我認識的張德利,可以溫情,可以殘忍,可以冷漠,可以熱烈,這些毫無疑問,都是他成功扮演的角色之一,在這個圈子裏久了,即便是無法那樣的熟練,但也可以輕易的將自己分裂成不同的角色,這便是我學到的最重要的東西之一,我可以像個貴公子一樣輕輕的微笑,也可以像個普通的學生羞澀的垂下睫毛,更可以像個小流氓一樣叼著煙說著不幹不淨的笑話,更或者,皺起眉頭拿出自己的證件來冷哼一聲,這些都是我,都是我想要出現的我的樣子。
我曾經以為,這些不同的我隻不過是電影裏那些角色一樣配合劇情而出現的所在,但漸漸的,從身邊這些人的身上,甚至包括我自己的身上,我明白了這些不同的我們,並不是我們想要表現出來的我們,這些我們真實的存在於我們靈魂的每一處,反照著我們的欲望,複雜而又簡單的構成了我們的人性,懦弱是我,堅強是我,冷漠是我,同情也是我,我不是單一的我,我扮演的,隻是我自己,這樣的想法,讓我突然明白,我一直看到的張德利,或許並不是我以為的不存在的樣子,他扮演的每個角色,都是真實的他,正如我從未見過的,絕望的他一般,他的絕望,還有這第一次的咆哮,讓我忍不住想要去尋找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不在賀旗那裏,我這樣想到。
“今天,是個好日子。”我走出臥房的時候,張德利抬起了頭,將手掌拍向了桌子上的地圖,我低下頭,看到一條延綿的紅線,從我們站立的這個叫做宜州的地方一路向南,直到柳州,在那裏,紅線包圍著城市,淡綠色的地圖在赤紅的線條下顯得如此絕望。
“我們要做些什麼?”我輕歎了一聲,最後一次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看看這世界。”張德利似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的沿著那紅線走過,淡淡的說道:“這件事,並不複雜,我們隻不過是有些地利罷了,但這件事,代表的卻是一個答案,一個關於我們到底要做什麼的答案,它會告訴我們,要去如何改變這個世界。”
“危機爆發的時候,就是城市亂起來的時候。”沉默已久的小能手或許是即將離別的緣故,歎了口氣,低著頭張開了嘴巴,緩緩的說道:“會有人囤積瓶裝水,會有人哄搶超市,會有政府出來辟謠,會有謠言四起,不管如何處理,趙宏偉的仕途總要告一段落,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才會繼續走下去,這件事與他無關,怕是,改變不了太多什麼。”
“虛虛實實,已經沒有人去相信什麼辟謠了。”張德利輕笑了一聲,說道:“我們答應賀旗的,都已經做到,他那樣的人,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我們隻是個引子,剩下的事情,他會做的很好。”
“換一個人又能怎樣。”小能手早就有些心灰意冷,說起話來也沒了原來生機勃勃的樣子,搖搖頭苦笑道:“還不是照樣,不過是有的人做的明顯些,有的人做的直白些,大家的日子或許會好些,或許會壞些,但好的不會好太多,壞的也不會更加壞一些,能改變的了什麼,他們上位者,總是要顧忌些的,吃相,總不能太難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