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麼?”
我這話說的雖然有些陰謀在裏麵的意思,但多少都是些心聲,要不是沒辦法,我也不會亂來,雖然我是覺得按摩裏那些人總是講許多沒用的規矩,但信念這個東西,有時候的確是有點積極向上的意思的,這塊遮羞布有兩個用處,第一個是做個大義凜然的幌子,讓自己看著光鮮正大,第二個用處就是讓自己真的光鮮正大一回,一個是對外,一個是對內,對內這個用處,就像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混蛋偶爾去廟裏燒香又或者幹脆資助些需要的人一樣,壞事做多了,心裏總是不大踏實,偶爾做一次好事,便一時間忘卻了那些不踏實,心安理得的可以繼續胡作非為下去。
至於什麼時候拿出來,什麼時候對內還是對外,這個,就真的是靠機緣巧合了,像是我在北京和石家莊這兩個地方一籌莫展,沒了辦法就隻能亂來,這真的不是我壞透了,要知道我可是個溫柔的好人,雖然這也隻是曾經,但更重要的原因卻是在於,我之前這些日子,是什麼機會都沒碰見的,既然要做些光明正大的事情,那總要抓個現行,明白那邊的人實在活該才好,回想在北京的這些日子,這樣的事情是一件也沒碰見,如今好不容易碰見了一個,我就想著,是不是要來一個小把戲,好平衡一下剛剛做了些不大善良事情的虧心感覺了。
然而張波如今這樣子,卻是一點都不相信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剛坑了他一次,他怕是到現在都沒緩過神來,雖然那個什麼破學校裏的老師和學生都不是好鳥,但從感情上來說,我還是坑了他,所以他很狐疑的看著我,眼睛裏帶著深深的不信任,搖頭說道:“你要真是肯幫忙,還是直接給她那些錢,讓她吃些好的算了。”
“我不給。”其實,就算給錢,也沒有多少的花銷,換做以前,我肯定是要給的,而且最少都要個五六百,畢竟現在剛做了個局麵,闊綽了許多,這點錢真不算什麼,然而自從我和張德利一拍兩散之後,對於那些信念,那些所謂的守護,我又有了些自己的想法,張德利那邊的意思是要扶持些十惡不赦的混蛋讓這個世界一片漆黑,借著他們的手去逼迫著那些弱者生不如死,然後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一起站起來反抗,賀旗卻是覺得那種日子遙遙無期,倒不如直截了當的盡力而為的去讓那些人過的好一點,比起張德利那種虛無縹緲的理想,賀旗那些做法,的確實用。
但我非常明白的是,不管是張德利也好,賀旗也好,遇到這兩個可憐的人,怕是都會慷慨解囊,張德利雖然有點冷漠,但也沒冷漠到袖手旁觀的地步,賀旗雖然喜歡等到人家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才出手,但對於這一對老弱,怕也沒什麼旁觀的心思,因為他們要是動手,看準的永遠都不是這種人,張德利是要借著別人的手去作惡,自己怕是沒這個心思,而賀旗似乎也不覺得這種老弱對於改變世界有什麼幫助。
然而當我看到那小孩子的眼睛的時候,我突然覺得,我是不應該去幫她們的,原因就在於,那小小的瞳孔裏居然閃爍著讓人心驚的仇恨,那小孩子怕是恨透了這個世界,這個發現,讓我突然想到了些別的東西,我其實是很支持張德利那些說法,如果這個世界真的變的沒有人能活下去了,那麼是不是每個人都會站起來為自己生存的權利呼喊一聲,既然是這樣,那張德利的做法,就顯得有些舍本逐末了,他一直改變的,都是那些成年人的生活,可我的發現卻告訴我,不僅僅是成年人,那些小孩子,也是需要改變的。
想到了小孩子,我就想起了張德利曾經說過的那些學校,不由的有些恍然大悟起來,我當初也隻是隨便聽了那麼一耳朵,知道先生收養了些沒家的孩子做弟子,我當時覺得先生做這件事或許也隻是為了從小教育方便,以後能夠做些骨幹而已,但如今才意識到,先生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看著那麼光明正大的,把仇恨的種子放在那些孩子的心中,成長起來的樹木,肯定要比那些成年人還要參天可怕,這,就是所謂的洗腦吧。
如今,我從那孩子眼中,看到的就是那閃著人性光輝的種子,光輝中有著熊熊燃起的黑色火焰,似乎隻要假以時日,就能呼嘯著吞噬這個世界,這個發現,讓我激動了起來,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一條比賀旗,比張德利還要正確的道路,這條道路,雖然先生已經在走,但我敢肯定的是,作為先生的得意門生,張德利也好,賀旗也好,蘇醒也好,他們根本沒有完全明白先生的心思,他們走了先生希望他們走的兩條路,卻離著真正的道路越來越遠,與那些不堪用的成年人相比,似乎真的隻有孩子才是燦爛光明的未來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