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將整個九蒼山遮的不見天日,白木賀旗等人商定好第二日見麵的時間之後,就各自回了住所,一頓海吃之後,賀旗和張天正喝起了小酒,聽著兩人那些沒什麼意思的陳年往事,朱九九抿了抿嘴巴,找了個借口自顧自的出了光明寺,這時候的暴雨終於走到了停息的盡頭,化作了顫顫的細流有氣無力的拍打在朱九九手中的素傘之上,她皺了皺眉頭,借著遠處九蒼寺佛塔上的燈火,總算看到了那個站在黑暗裏,如同一株白玉蘭的男人。
“他已經喝的大醉了,不會發現你的。”朱九九有些不快的對著徐離說道,張天正和賀旗兩個人許久未見,一場酒自然是喝得天昏地暗,朱九九出門的時候,賀旗已經快要鑽到了桌子地下,這種情況下,的確是不用擔心會有一雙眼睛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而徐離鬼鬼祟祟的樣子,讓她突然有了一種做賊的感覺。
“這可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徐離細聲細語的笑道:“整個小光明頂上,都是他們的人,小心一些,總是好的。”
“什麼意思?”朱九九倒吸了一口涼氣,忍不住往身後看了一眼。
“沒有人跟著的。”徐離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我已經跟了你很久了,到現在為止,跟著你的,也隻有我一個而已。”
“你是說,張天正也是光明皇帝手下的人?”朱九九皺了皺眉頭,關於張天正的來曆,她一直有所懷疑,雖然賀旗說的輕鬆,然而對於一個有太多秘密的人來說,朱九九能夠相信的,也隻有自己的眼睛和徐離這個始終藏在陰暗中的影子了。
“我可不是福爾摩斯,哪有半天功夫就能將他的底細查出來的事情。”徐離搖了搖頭,微笑道:“不過,他把你們請到這裏,的確是有些小心思的,你真的相信,一個坑蒙拐騙這麼多年的老家夥,會看不出那所謂的隔山打牛和隔空取物嗎,在山下,張天正的名氣可是大的很啊。”
“可是那張天正說,九蒼寺的和尚做局的時候,不讓人近看的,所以他自己也沒什麼機會去像我們今天這樣直截了當的找到那些線索…”
“賀旗也隻是看了一眼吧。”徐離笑道:“他們那種騙久了人的,可不需要湊的太近,張天正,肯定是有問題的,他沒有告訴你們的是,在拿下這光明寺之前,他可是九蒼寺的主持,而在更早的時候,他卻是龍泰寺裏的僧人。”
“什麼?”朱九九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那白木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他們本來就是一起的?你又是怎麼查到這些的?”
“很簡單,龍泰寺。”徐離指了指不遠處那荒廢的山門輕聲說道:“兩年前,提到九蒼山,大家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這龍泰寺,可到了後來,居然就在一夜之間人去樓空,瞬時間就衰敗下來了,這件事和張天正有著莫大的關係,我在山下碰到了個算命的和尚,不巧的是,這和尚正是龍泰寺裏出來的,說起張天正,睚眥俱裂,一臉的忿然,我給了他一筆錢,這才問到了當年的一些事情,如果不是張天正做局將他們逼的走投無路,龍泰寺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摸樣。”
“家破人亡這種局,也是,張天正能做的出來的嗎?”朱九九愕然的驚問道:“這個人,看起來似乎很沒什麼本事,白木的那些小把戲,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所以才說他有問題。”徐離收斂了笑容,正色說道:“如果一個人能夠裝瘋賣傻潛伏十幾個月而不被發現,你,會覺得他沒有本事嗎?”
“如果這樣的話,還真是一個危險的人。”朱九九愣了愣,然後又問道:“那當年他做的那件事情是…?”
“那就要從兩年前說起…”徐離左右看了看,低聲講起了他從那和尚嘴裏聽來的故事…
兩年前九蒼山小光明頂還不如如今這番景象,門庭若市的也隻有龍泰寺一家而已,那時候的九蒼寺殘敗不堪,隻有兩三個僧人勉強維持,而光明寺也隻是一堆瓦礫而已,龍泰寺的主持僧人倉木大師曾經發下大心願,要救濟這世間的窮苦,幾十年行善積德,在山下有了好大的名聲,而張天正就是那個時候裝作一個落魄的傻子僧人在倉木大師回山的路上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倉木大師為人最是善良,見他貧苦,就帶回了龍泰寺裏做個掃地的僧人,然而龍泰寺的僧人們不曾想到的是,就是這個掃地的傻子,讓他們吃夠了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