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霖的病越來越重,禦醫的臉色也越來越差,今年是怎麼了,雖說重寒症每年都要死些人,但象富貴人家,一有症狀喝下藥也就好了,極少拖成這樣的。怎麼宮裏宮外,都是眼看著有了症狀就下藥,仍是擋不住呢。
卻不知道這病毒跟其他物種一樣,都是會進化的,慢慢適應了藥性也就變異出了更新的病毒。這個時候再用原先的藥方,自然是沒什麼用了。
梁王每日進宮探病,禦醫都說隻是一般寒症,可父皇的病卻越來越沉重。他心中明白,他的機會來了。反觀太子,除了侍疾卻什麼都沒準備。梁王輕蔑的一笑,這個傻子也配做皇帝,哼。
太子也想反擊的,但在他走出皇宮的第一天就被老師堵在宮門外,告訴他,“一動不如一靜,這個時候生為人子該做什麼。”讓他進退兩難。
他最終選擇了回宮侍疾,並一直看著父皇的病日益加重。他五內俱焚卻無能為力,也憔悴得厲害。和豐神偉岸的梁王一比,簡直是不堪。皇上看著精神飽滿,兩頰閃著紅暈的梁王,嘴角微翹細細問了他最近如何,看得出到了現在,日夜侍疾的太子在他眼裏都比不上會討他開心的梁王。
小石頭聽了巧姐的安排,一共提出五壇兵分三路,一路由春大哥護送走的陸路。一路由他自己護送走的水路。另有一壇裝進一個匣子裏當成進獻給貴人的禮物,暗中委托一家商戶混在他們的貨品裏送到京中方家的商鋪裏。
林清正一直在注意小石頭的動靜,報給梁王道:“夏桑霖的妻子絕對不會在丈夫病重時,做這樣無關緊要的事。若這裏邊有什麼治病的良藥或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等運到京城豈不是悔之晚矣。”
“這病禦醫都沒有辦法,她一個婦人又不會醫術,能如何。”梁王大笑,直言林清正是小心太過。
林清正不好說出家中正有個婦人,在研究什麼青什麼菌,拿著桔子皮起了一層白毛。他仿佛憶起多年前,有人說過方家姑娘的笑話,買了青菜回去不吃,偏要俺醬菜,結果沒醃好全生了白毛。方家姑娘性子擰,非說就是這樣,全裝了壇子埋下去。
他本能的覺得這兩件事也許有些聯係,但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他不願將方怡巧做過的事講出來。在他的潛意識裏,這是屬於他的,一個人的記憶,並不願與人分享。
梁王看他臉色有些難看,以為自己傷了他的自尊,他提醒自己要禮賢下仕,於是改口道“既然這樣,本王馬上派人去盯一下。”
馬馬虎虎的下了令,執行的人也馬馬虎虎將小石頭攜帶的兩壇子“醬菜”打碎。“嘩”壇子一破,裏麵流出來的全是水。聞一聞,說不上來的味道,酒不是酒,醬不醬的。
好在兵分三路,另外二路都無恙。巧姐留了一壇給小石頭,讓他自己藏好。另外兩壇搬進自己屋裏頭,夏桑霖已經坐不起身。巧姐扶著他半靠在床頭,“七郎,你放心,藥回來了,你一定能好。”
巧姐說著打氣的話,心裏卻沒有底。說到底這方法隻是她前世偶爾看到記下的,並沒經過什麼驗證。萬一要是有人開玩笑,根本是個笑話怎麼辦。巧姐想到這個可能,深深看了一眼相公,暗道:“他若不活,我便隨他走了又如何,總是我做的事,就自己承擔。”
當時她讓夏桑霖裝病,夏桑霖便道家中肯定要請禦醫,裝的話一定會露餡。他幹脆打了一桶冷水,又到了冬天,泡了半個時辰起身,成功病上了身。
隻是後來為什麼會轉為重寒症,巧姐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第二天喊了禦醫就吃了藥。她壓根不知道,夏桑霖為了逼真,將藥汁倒到屋裏的花瓶裏,根本沒有喝。
皇宮裏,負責給夏桑霖看診的大夫,正在皇上麵前回話,一問一答,讓不少禦醫都驚呆了。等他話一說完,便爭先恐後發表意見,無非是龍體貴重,民間偏方不可輕易嚐試。
“哼,民間偏方不可信,那你們可能治好此症。”皇上質問。禦醫們齊齊磕頭,誰也不敢應承下來。
“他們夫妻都是皇室子孫,承德能用,別人怎麼就不能用。”話雖是這樣說,但到底還是沒有當即召他們進宮。
巧姐看夏桑霖恢複得極好,大有前世她感冒後吃下一顆強效藥片的效果。有了心情讓丫鬟們收拾屋子,玉容擦試花瓶時麵色古怪,讓巧姐看到眼裏。走過去一搖,臉色當即就變了,命了人抬起來一倒,果然一股子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