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而去,因為走的是官道又有驛站,至少最開始幾天並不辛苦。第一輛是春大哥和方童,後麵裝著些輕省的行李,第二輛便是巧姐和夏桑霖所乘,第三輛是兩個書吏,第三輛便是玉容和念珊,他倆分著班去巧姐的馬車裏伺候。
第四輛上坐的是桂路和紅杏,再往後便是行李車,每輛車上都有一個家仆押車,最後一輛上還有四個保鏢。保鏢是方長略單獨請的,送他們到了寒城還要再帶些皮毛回來便算完成任務。
出門在外,少了家中的諸多忌諱。至少吃飯時便不好全然隔開,有時來了興致也會在吃飯後坐在一起說說話。桂路早幾年也在外麵走過不少地方,他記性好嘴又巧,路過什麼地方了,聚在一起時便常說起當地風俗,和好玩好吃的東西。
春大哥倒如鋸了嘴的葫蘆,極少主動說起什麼,隻默默確認著行程,控製好車隊前行的速度。差不多到了快到驛站的地方,春大哥便會讓桂路先行一步去前麵打點好一切,讓巧姐他們到了的時候,正好熱飯熱菜吃下肚,又有熱水可以洗洗。
在官道上一直走了半個月,夏桑霖常是去了後麵馬車與兩位吏員說話,巧姐看看書或是與丫頭們說笑幾句。倒覺得日子並不算太難過,春大哥聽了,隻笑著扔下一句還早呢。
果然是還早,進了山區便沒有官道,道路崎嶇不說,若是趕上下雨天,地上泥濘不堪,往往要人一點點將車推過去。春大哥不聲不響摸出行車裏上綁著的草墊,輔在地上讓馬車過了再收起來留待下次再用。好在北方的雨,或大或小總歸沒有南方那綿延的小女兒態,下過了便會出太陽。
巧姐開始還有心情欣賞純天然的自然風光,到後麵就是吐得膽汁都快要空了,人蔫蔫的一點精神也沒有。
“這附近有個小山村,晚上可以在那裏借宿一晚,做些熱食也好讓小姐舒服些。”春大哥指著不遠處的山坳說道。
眾人都是連聲稱好,不提巧姐,就是自詡能吃苦的念珊都是一臉慘白。反倒玉容到是女子中唯一一個沒什麼反應的,念珊和紅杏都極不好意思,可是一坐到車上就開始頭暈,完全無法控製。也隻能辛苦玉容一個人承擔起照料巧姐的任務。
近山跑死馬,看著近在咫尺的小山村,也趕了大半天才到。村裏隻有十來戶人家,都是世代靠打獵為生的獵戶。村前村後也種著一些地,家家戶戶院子裏都晾曬著皮毛,巧姐扶著夏桑霖的手下了馬車。
站在山村外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頓時覺得頭痛好了大半。桂路和紅杏去一家家的打聽,畢竟十幾二十人,不是一家人可以住得下的。
村民聽說是官老爺投宿,都樂嗬嗬應承下來。村裏有一戶人家房子是剛翻新過的,騰出二間房讓夏桑霖和玉容扶了巧姐進去,另一間留給念珊和紅杏。其他人也都在各家各戶安頓好了,桂路挨家送了些碎銀子作投宿之資。
沒想到村民竟不收,最後是春大哥拿了些傷藥出來,一家送了幾瓶,倒是皆大歡喜。巧姐吃了熱粥,又洗了洗,一頭倒下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日上三篙,巧姐感覺到臉上曬著發燙,積日來身上的沉重也一掃而空。睜開眼看到高高的房梁,一時間有些不知生在何處的感覺。
可能是聽到動靜,一個軟軟的聲音在邊上問道:“夫人醒了,有熬好的粥,要不要喝一點。”
巧姐轉了轉腦袋,咦,是自己出現了幻聽嗎。正想說自己根本沒看到人,就見一個不小不點女童惦著腳尖站到自己床邊。
“我身邊的丫頭呢,你幫我喊她就可以了。”看來是借住的主人家的孩子,一雙大眼睛正好奇的盯著自己呢。
“那位姐姐在幫另兩位姐姐的忙,我,我也可以伺候夫人的。”女童的大眼睛轉了轉,不安的捏著衣角,輕聲道。
“這樣啊,可是我要先洗漱,需要些熱水。”巧姐坐了起來,摸了摸女童的小臉。她怎麼可能讓一個孩子伺候呢,不過是逗她說說話。相信玉容聽到聲音,很快會回來。
“那我去拎熱水。”女童眼睛一亮,就轉了身。
“郡主,熱水來了,要不要起來洗漱了吃點東西。”後麵跟著端了粥和小菜的念珊,在床上休息了一晚,她也好轉過來。
“丫頭,你怎麼還在這裏。”玉容看到丫頭笑道。這丫頭一大早就在巧姐屋前頭轉悠,若不是看她隻有六歲,玉容早趕她走了。
看到兩位姐姐把事情都做了,丫頭幾乎快要哭出來,“夫人,我什麼都會做,你就讓我幫你做些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