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情相悅,巧姐初聽到這一句時,強穩了心神,心裏卻是止不住的翻江倒海。盯著羅鈴兒的眼睛看了半響,忽然就笑出聲來,“我還真是小瞧了這寒城的英雄兒女,沒出閣的大姑娘就敢跟人兩情相悅。還敢說動家中長輩一起逼迫正妻,就這麼想男人,想到寧願當人小妾也要進門。”
在場的大姑娘小媳婦活了半輩子也沒聽過這麼刺激的話,個個都呆住了,隻有羅鈴兒站起來,捂了嘴道:“既然被郡主嫌棄,鈴兒隻好一死以全名節。”
說完就朝牆上撞去,巧姐隻冷眼看著,手指頭都沒有動一下的意思。好在夏夫人反應過來,急忙喊道:“快,快攔住表小姐,你們全是死人呐。”
屋裏的下人們這才如夢初醒,拉的拉抱的抱將羅鈴兒緊緊拉扯住,巧姐看了看她的路線,果然是舍近求遠,當即撇了撇嘴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有人順了巧姐的目光看過去,當下也明白了,跟著偷笑起來。這中間反應最快,笑容最真誠的自然就是王夫人。
“夏老爺到了。”門口有下人報道。
“快,快請。”夏夫人已顧不了許多,這事若是夏桑霖肯圓,自家侄女還有一分退路。
夏桑霖一進門,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隻有原本嚶嚶低泣的羅鈴兒忽然暴起,一頭向夏桑霖背後的牆上衝去。是的,沒有錯,大有穿透夏桑霖一頭撞上牆的大無畏精神。
巧姐怒目圓瞪,暗叫無恥。這一頭撞到他懷裏,如同黃泥巴掉進褲襠,不是屎也是屎了。
就在這一刻,夏桑霖做了一個誰也料想不到的動作,身子一讓,人站到了巧姐邊上。羅鈴兒擦著他的衣袖衝了過去,順著剛剛好給她挪開了位置一頭撞了過去。這時反應過來的下人隻好認命的用身體去擋,一個老婆子肚子被撞得生痛,身子一歪當即就倒了下去。
現場一片混亂,夏桑霖卻視而不見,隻站到巧姐身邊握了她的手輕聲道:“嚇到沒有。”
巧姐搖搖頭,“別的還好,隻是被人的兩情相悅嚇到。”說完咬了嘴唇,自己這話說的滿是醋意,一定讓他笑死了。
夏桑霖果然翹了唇角,用手指在她掌心打著圈。開口道:“我與夫人兩情兩悅本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怎麼會嚇到。”
“夏賢侄可不能這樣講,我們鈴兒與你相識已久……”夏夫人見他們夫妻一唱一喝,臉上開始發起燒來,說道。
夏桑霖及時打斷了夏夫人的話,搶白道:“相識已久,如果嬸娘是說剛才那位姑娘,如果我沒記錯,她不是在伯父跟前伺候的丫頭嗎。如果這也算相識已久,那貴府的丫頭是不是都要塞到縣衙裏來。”
夏夫人被他噎住,一時半會緩不過勁來,夏桑霖牽了巧姐的手告辭而去。羅鈴兒在背後忽然大喊,“老爺,夏老爺,若是你今天這樣離開,鈴兒唯有一死了。”
夏桑霖回過頭,漠然的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帶語的羅鈴兒,嘴裏蹦出二個字,“隨便。”
一直到出了門,巧姐才笑出聲道:“你可真壞,若她真的死了可怎麼辦。”
“別人死不死的我不知道,隻知道若是剛才敢為她求情,這會兒死得很難看的就是我了。”
“哪有。”巧姐口是心非,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
“放心吧,羅家不會讓她死的,這地界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可以結交。”夏桑霖看她還是有些不安,出言安慰。知道她不會死,巧姐就放心了,至於她會嫁給誰又過什麼樣的日子,她可沒有這般喜歡操心。
王夫人看了一場好戲,回去學給王主薄聽,嘖嘖有聲道:“我說夫人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原來是有縣太爺撐腰,最後二個字,隨便,怕是要氣死她吧。”
“好了,她也是可憐人,很多事也是身不由已。”
“什麼,你再說一遍。我就知道你忘不了她,行,你把我休了,娶她回來給你兒子當後娘。”
“我不是這個意思,無非這麼一說。”
不管可憐的王主薄怎麼解釋,他那點憐香惜玉的男人情懷實在不該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蹦出來,一連睡了好幾天的書房才在一個黑夜做過了深刻的檢討後,灰溜溜回了房間。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與鎮國將軍府斷了來往,巧姐問他,“可有一些眉目了,說出來我也可以幫著留意。”
“應與鎮國將軍府上無關,他們一心想在皇上麵前圖個表現,卻苦與沒有門路。”最沒有理由的應該就是他們,除了爵位連個虛銜都沒有,能指揮得動誰呢。想一想一個主薄都可以娶他們家的女兒,雖然是庶女,就可以知道已經沒落到何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