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氏看到何夫人帶了女兒過來,含笑問今日的戲唱得如何,喜不喜歡聽。何夫人勉強應了,臉上仍是不平之色。
呂氏便有些不耐煩了,她一個侯夫人若不是今天是主家,誰會應酬她。正待與別人說話,何夫人卻冒失說起巧姐來,指了自己女兒微紅的眼眶,無非就是說不該為難一個小姑娘。
有人存了心看笑話,也有人心想,你不知道死活去惹自己惹不起的人,真真是不自量力。少數與巧姐熟的,心裏暗笑,怕是這何小姐沒討得好去,就是何夫人大概也討不了好。
呂氏眉頭一挑,“何夫人的意思是說你女兒沒招誰惹誰,莫名其妙被德容公主找出來為難?”
何小姐驟然被這麼多人看過來,臉上紅得快要滴出血來,低聲道:“也,也不是的,我隻是與她理論,娘,我們走吧,別說了。”
想走便走,想來便來,當桂府是什麼地方,呂氏伸出手笑著拉住何小姐,“還是我這個當主家的不對,沒照顧好每個客人,讓客人在我家裏起了矛盾,真是失禮啊。不如我給何夫人何小姐道個歉吧,也免得從我這裏哭啼啼回去,明天京城裏又該造我的謠了。”
有憋不住笑的把臉扭到一邊笑得內傷,何夫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她何嚐聽不出來這話裏有話。帶了女兒匆忙告辭,回去一打聽才知道德容公主與呂氏是師徒關係。
她一個外地剛到京城的人,壓根不知道這些,回頭一想便知道被人當了槍使。找了女兒過來問了半天,卻一句有用的也沒問出來。隻能恨恨罵她一頓,連被誰當了槍使都不知道,笨成這樣怎麼在京城裏生活。
何夫人走後,魏王妃便找著巧姐說了一通安慰的話,讓她別把這些話放到心裏去。巧姐大笑回答說自己怎麼可能被一個小姑娘欺負了去,何小姐回去怕是要抱著枕頭哭死吧。
魏王妃跟著笑了,“我們巧姐是真性情呢。”
眾人眼見何夫人被呂氏一頓夾槍帶棒攆走,不管心裏作何想,也知道起碼在榮定侯府是不要想去為難德容公主。
巧姐回到家中,仔細思量了一下府中經過,問芳兒道:“你是同去的,有沒有注意到何小姐最開始是在放風箏的那群人中,還是跟何夫人一塊聽戲。”
芳兒仔細想了,便說那兩位小姐不在放風箏的人中,至於是不是在聽戲,她就不得而知了。
過了幾天,玉容過門來道:“那個何小姐聽說是得了失心瘋呢。”
一屋子的耳朵都堅了起來,玉容慢慢道出,前二日正是那何小姐添妝的日子。不知為什麼卻將魏王妃送的綢鍛用剪刀給剪了,那邊的婆家聽說差點退了親。覺得她先告罪公主後得罪王妃,以後嫁進來怕是家無寧日。
還是何老爺請了郎中來看,說是何小姐痰迷心竅,一時瘋魔了。好了後,親自上門給魏王妃道歉,這才讓婆家諒解。
“再笨的人也有醒過神的時候。”巧姐聽了隻是一笑,不再多說。
有關魏王妃的消息越來越多,不是被這家夫人引為知己就是那家排憂解難,所說都是溢美之辭,幾乎沒有不喜歡她的人。
對於命格貴重的傳聞,她矢口否認,笑稱是無稽之談。又說皇後母儀天下不是因為命格,是因為美德讓天下人尊重。就連太子聽了這話,都半響說不出話來,不得不承認此女有些道行。
巧姐隻是聽一聽,並不太關心,這是東宮應該想辦法應對的,與自己無關。她關心的始終隻是邊關的戰爭,一日不停戰,她就沒有心思做別的事情。
夏桑霖居然要上戰場,巧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使勁揉了揉,瞪大眼睛看著他,似乎在無聲的發問,為什麼會這樣,去幹什麼。
“皇上命我為特使,帶了些軍需去慰勞將士,皇上需要在入冬前盡快結束戰爭。”夏桑霖老實回答,當然打死他也不會說,這任命是他跟皇上求來的。
老夫人聞訊趕過來,幾乎是哭著把他送走。巧姐不得不分出大量的精力去照顧婆婆,反倒是衝淡了自己的相思之情。
夏桑霖走得匆忙,巧姐有許多想問的都壓在心裏,忙著為他準備行裝去了。待人一走,便覺得有些地方想不明白。帶了人去了一趟水房,隻看到他醉成一癱爛泥躺在院子裏,嘴裏不知道嘟嚷著些什麼。
眼見是問不出什麼來了,又不好這樣走掉。便留了二個人將他抬進去,又煮了醒酒湯灌下。回來稟了巧姐,說看著他已經醒了這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