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姐與李氏對了麵,假裝不知道她去周家的事。隻問她記不記得周婉佩,李氏自然知道這是林清正妹夫的親妹妹,略一想便明白了,她好似有一個女兒與柏昌年紀相仿。
“比柏昌大三個月,婉佩和我一起師從桂府的候夫人呂氏,性格最是善良直爽。她的女兒我雖未見過,可依他們的家教,必是不差的。”
李氏聽在耳裏,自然明白這才是巧姐想保媒的正主兒了。外地人父兄又沒有官身,雖是書香門第的嫡長女,她仍覺得有些不堪匹配。
若真是李氏的親生兒子,她這般作派巧姐隻怕轉身就走。可正因為不是她的親生子,卻仍當親生的一樣,一絲不肯馬虎,巧姐也難得的耐心起來。
也不多說,隻提點了幾句,周婉佩的女兒雖不是林家女,卻又因為周俊宏娶了林家女,有了些天然的關係。再加上李家也是當地有名有姓的大族,這樣一來,林柏昌等於多了林李兩家的親戚和支持。
林元生出身林氏,周婉佩師從呂氏,又與巧姐情同姐妹,這中間千絲萬縷的聯係,對林柏昌的將來都極有幫助。李氏也不傻,想一想也就轉過彎來,握了巧姐的手道:“王妃既然說好,想來就是好的。”
後頭的事就順利了,周俊宏作為女方的舅家,與林家交換了庚貼,等合完了八字,這才告辭回了榆林。後頭的事,自有周婉佩所嫁的李家出麵張羅。
夏桑霖走了行,回頭對巧姐道:“新皇登基之後,好多人看出了苗頭,都想往京城裏走路子。”
巧姐“嗯”了一聲,皇上已經徹底站穩了腳跟,一朝天子一朝臣,自然會有新的氣象新的班底。不管那個家族,隻要上了皇上這條船,起碼有二十年的好日子可過。若是機會好,說不得整個家族都跟著翻了身也不一定。
涵哥的相看還沒結束,焰哥的新媳婦娶進了門。想到十七歲的弟弟也要成親,巧姐照鏡子時,特意對著眼角看了半天。隻到涵哥進來瞧見了,拉著巧姐的袖子認真說:“娘別照了,上回我們一同出去買東西,別人還問你是不是我姐呢。”
“胡說。”巧姐嘴裏訓著兒子,心裏卻甜絲絲的,伸出手想攬住他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兒子比自己都高了。再不能象小時候一樣,抱在懷裏了。有些惆悵又有些欣慰,一連串的告訴他去迎親時要幫襯著些舅舅。
杜逸秋身穿大紅喜服,頭戴鳳冠,跪坐在新房的床上,麵對方家親戚,有些羞澀卻又認真的回著話。
“看這孩子說話都是輕輕柔柔的,跟咱們家這些大嗓門可不一樣。”說話的是秦宛如,她是大嫂,從進門就幫著照顧焰哥的,名為兄嫂,實則情同母子。杜家的女兒呢,多少人想搶還不是嫁給焰哥了。她是懷著這種感覺,看著弟媳自然是越看越高興。
方家的女人幾乎都來了,四房娶媳婦誰會不捧場呢。大房二房的媳婦和姑奶奶都在新房裏和新人說話,大嫂和二嫂則在外頭幫著招呼慧娘招呼女客。看著往來的的人家,想到四房的三個兒女,不是公主就是郡王,要放在以前心裏肯定酸死了。
不過這些年,分開住後走動反而多了,加上四房也幫了他們不少忙。特別是幾家的孩子入仕幾乎都是四房的女婿出的麵,心裏也承了他們的情。這攀比的心思也就淡了,也能心平氣和的看待四房了。
也不是說大房和二房不識好歹,很多人都是這樣,本來差不多的人甚至比自己還要差一些。忽然就發了家,什麼都有還樣樣比你好,這心裏一時半會都會有些轉不過彎來。難免要酸一酸,又恐別人瞧不起自己,多少有些別扭。
好在慧娘一向大條,根本沒去留意別人的心情,方長略又是個純厚守著規矩的人,沒有一點小人得誌的樣子。這一家人才又慢慢相處了下去,自動修複了之前的摩擦。
巧姐去看了一眼新娘子,也去了前頭幫著娘家招待客人。涵哥與焰哥感情最好,看到他成親,心裏也隻有高興的,再加上父母都不在眼前,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好在神誌還是算清楚,知道這樣回去必然會被罵的,就幹脆趁著人多躲開身邊的人,跑到院子裏去醒酒。
一陣小風吹過來,涵哥頓時覺得頭腦清醒多了。幹脆找了個風口,也不管是什麼地方,一屁股靠著假山坐下來,半躺半靠的歪著。
半睡半醒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拂到臉上,癢癢的讓涵哥忍不住揮了揮手,嘟嚷了一句什麼。就聽到一個軟糥的聲音在他上方說道:“你是誰,怎麼睡在這裏,沒人跟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