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哥從衙門請了假就跑到外公家,小石頭還沒從宮中回來,一直等到晚飯時分,才被皇上放回來。
飯桌上,男人們坐在一起,夏桑霖也到了,方長略問起地方上的事,又問與皇上如何奏對的,小石頭一一回答。又道:“皇上很關心地方上的事,問的也很詳細,對數字倒是記得格外清楚。”
方長略大笑,“皇上曾在戶部任職數十年,對數字是最敏感不過的。這也好,誰也不能輕易糊弄他。”
小石頭抹了一把汗,“還真是這樣,我說人口和土地,皇上馬上就說出產量和稅收,簡直是神了。”
夏桑霖微笑,拱手向天抱拳,然後道:“還是先帝英明。”
當年安排太子去戶部的正是先帝,他太清楚,如果一個帳本都看不懂的皇上,如何管理江山。總不能寅吃卯糧,吃完了才發現入不敷出吧。
涵哥和福哥坐在下首羨慕的聽著,小石頭對夏桑霖道:“你不是說想明年送涵哥出去曆練嗎,把福哥帶上吧。”
福哥和涵哥交換了一個驚喜的眼神,看到夏桑霖微笑點頭,兩人俱都站起來謝過諸位長輩。
秦宛如是跟小石頭一同去的,也一同回來,看到福哥媳婦抱著孫子送到她跟前,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
“別哭了,孩子們都看著呢。再說了,家裏有娘,什麼不是安排的妥妥當當的,就是你回來又能比娘照顧的好。”巧姐仔細勸著她,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和她開著玩笑。
秦宛如是覺得有些愧對兒子,自己不放心相公跟著他上任,卻把兒子媳婦丟在家裏讓婆婆照顧。當時不覺得,回來了才品出味來,覺得自己好似即沒做好媳婦也沒當好婆婆,是不是太自私了。
“爹一輩子最驕傲的就是培養出小石頭,他是我們方家這一房的長子,不管什麼事都會全力支持你們去做。你若覺得愧欠,就多孝順他們,把這個家給管起來。”巧姐微笑著拍拍她的手,姑嫂一如之前相處愉快。
杜逸秋指了一道菜,讓下人挾到大嫂和巧姐碗裏,笑道:“新得的菜式,大嫂和姐姐試試合不合口。”
“又是從太子妃哪裏淘換來的吧。”巧姐嚐了一口,的確別有風味。
太子妃是杜學士長孫女,杜逸秋則是最小的一個,太子妃愛護妹妹,常把她叫了去宮裏說話。
杜逸秋順便問道:“太子妃說想讓焰哥去太子身邊做事,不知道合不合適。”
巧姐一愣,回頭問她,“這件事跟爹娘說過沒有。”
杜逸秋搖搖頭,“相公拒絕了,可我覺得……”
巧姐快速打斷她的話,“拒絕就對了,這件事不用再提了。”
杜逸秋極少看到姐姐這般嚴肅的說話,頓時覺得委屈極了,誰不希望夫君有出息。大哥有功名,有能力,大姐夫更是簡在帝心,隻有焰哥,什麼也不是。
雖說焰哥身上有爵位,還是先帝賜的,可在這個家裏最不稀罕的就是爵位了。再說按大慶朝的章法,沒有皇上的認可,誰知道後頭會是什麼樣。
好容易姐姐有這份心,她喜孜孜的回來一說,焰哥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大姐更是絕情,連話都沒讓她說完。
巧姐無法解釋,太子妃是她親姐姐,她能說太子妃隻是利用焰哥將方家和夏家籠絡到太子身邊嗎。而且太子妃跟巧姐不是沒打過交道,甚至關係很親近。為什麼這件事不跟家裏的長輩說,要直接跟妹妹說呢,巧姐不得不懷疑她的企圖。好在焰哥心裏明鏡似的,他不解釋怕也是不想讓杜逸秋多想。
秦宛如晚上跟小石頭道:“我本來應該打個圓場的,可是我才剛回來,好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
“沒關係,既然我們回來了,家裏的事我自會擔起來。我的弟弟,還不用別人來操心。你也要快點幫娘分擔些管家的事,別讓她再勞累了。”小石頭所說的別人自然是指太子妃。
趁著自己不在,就想拐帶他的弟弟,還真是打的好算盤呢。
巧姐也回去將太子妃的打算說與夏桑霖聽,“宛如也在場,必是會跟小石頭通氣的。”
太子是嫡子沒錯,但他還有一個親弟弟,庶弟這些年也添了幾個。隻要皇上不是個短命的,在位期間看到自己的四五個兒子長到成年一點問題也沒有。夏家和方家都沒有必要在聖眷正隆的時候去跟太子攪在一起,等皇上老了太子一樣要依靠他們,到時候再投資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