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把這個該死的女人給朕,給朕……”
玉景天雙眼都快噴出火來了,大手直指林挽顏,隻是說出的話卻在這裏斷了下去。
給朕,給朕怎樣呢?
他的心忽然的狂跳了起來——
這個女人,這個頂了他的皇後位子的虛名的女人,在過去的三年裏是他心底的一根硬刺。當這根刺在你的心底生根,長成與你的血肉一體時,你如何能除?可是,去不得,卻也留不了。一個人的心底長著一根刺,你稍動一下便會刺得你心底出血,痛入骨髓,這樣的你,你說你能好到哪裏去?
而今的情形,林家馬上落敗,邊關的戰爭已是接近尾聲,拿了自己的計劃,這個女人不正該是要除去的時侯了?而今,這個機會豈不是千裏難縫,萬裏難挑?大鬧坤寧宮,忤逆聖上,對太後不敬,這一連串的大不敬罪名,別說是林家了,就是遠在邊關的三哥也不能說出半句異議,可是,為什麼在命令將要出口時,他自己反倒猶豫了?
“聖,聖上——”
劉玉成小心冀冀的出聲,令得玉景天暫時迷惘的神思瞬間清明。眉頭緊緊皺起,深不可測的眼神睇到了不遠處正似笑非笑一身慵懶閑適賞風景般站在當地的林挽顏,正待發火,卻在對上那一雙倔強而又明亮的鳳眸時,長吸一口氣,狠狠開了口,“來人,把皇後送到朕的落塵殿,沒朕的允許,不得出殿門一步。”
“是。”
“皇後娘娘,您請吧。”
劉玉成親自上前,恭謹的彎下腰。若說是早在幾個月前,對於這個皇後,他劉玉成可以不放在眼裏,可是,現在的他,心底有著太多的不敢確定,因為他太了解當今的聖上了,跟在聖上的身邊十餘年,玉景天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他都了然與心,對於林挽顏,他看的清清楚楚,聖上之前是不屑,可是,在這個娘娘這麼兩個月的折騰下來之後,反到引起了玉景天濃濃的興趣!
“玉景天,我不要去什麼落塵殿,我要回挽波宮了啦。”
“玉景天,玉景天……”
“你敢回挽波宮,朕把整個挽波宮給封了。”
“你要是敢偷溜,朕便把挽波宮的大小人等送卻浣衣院。”
呃……
林挽顏傻眼,可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和恨恨的語氣,知道眼前這家夥說到做到,隻得好漢不吃眼前虧,乖乖的收聲跟著劉玉成往外走去,再一個就是,她可是精明的很,知道在自己招惹了那個幹屍太後之後,這皇宮內外甚至是包括整個大汶朝的人都算起來,怕能保她的也隻有眼前這個討厭的玉景天了。
至於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覺得?
奇怪。
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想法呢?
林挽顏撇撇嘴,不知道。
反正她潛意識裏就是覺得,玉景天凶她也好,吼她也罷,卻總不會真正的傷害到她!
“娘娘,您慢點走,這邊。”
“知道了,羅嗦。”
懶懶的,外帶幾分的不耐的聲音自書房外傳入,卻令書房內一臉暴躁之態的玉景天攸的笑出聲來,想像著那張絕世容顏上滿是不耐外加翻白眼的不滿舉動,玉景天心底的怒火和狂躁奇跡的一點一點消失了,笨蛋,讓她去落塵殿是為了她好好不好?
那裏是他的寢殿,沒他允許,任何人不準進出的。
搖搖頭,臉上是他自己都不曾得知的寵溺,在這個女人嗬……
坤寧宮。
“皇上駕到。”
一聲聲的通傳,打破坤寧宮內些許壓抑。
“參見聖上。”
“聖上萬歲,萬萬歲。”
“都起來吧。”
玉景天的腳步不曾慢下半點,自跪了一地的宮女太監中緩緩行過,走入了坤寧宮內殿。甫一入門,便被那股空氣中散發著的濃濃的異味給刺激到,腳步微一滯,眼角餘光瞥到兩旁窗間密縫的不透半點氣息和光亮的厚重窗簾,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
深遽的眸光在看到床上那個麵容幹瘦的身影時,玉景天的心底一痛,繼爾,周身上下散發出濃濃的悲哀自空氣裏向著四周擴散,漫延,洇染。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不知怎的驀的緘默了起來。倒是劉玉成,搶先一步向著幾個宮女低斥了起來,“都是怎麼當的差這是?沒看到太後娘娘還病著?快去拿熏香來,把那厚重的窗簾換來淺色的,透光的,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