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淞滬大戰開始,人就一直在用議和這一招,幾乎每一次需要時間調動兵力都放出可以和談的意思,並不是我們的軍方高層總是中計被敵人得逞而是我們的內部總有人借著任何機會和中央唱反調……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曹小民才送走英美兩國的客人,一回頭臉色就陰暗了下來:這次廣東會戰幾乎把廣東一省的彈藥存貨打掉了大半,這還是在交戰途中把從香港進來的彈藥全部截留下來使用的結果。要是英美兩國的彈藥不再供應過來,接下來的戰鬥就難打了,至少不能像前兩仗那樣源源不絕把彈藥供應給作戰部隊了。
不光是沒有那麼多的彈藥供應,而且沒了從香港過來的彈藥在半途卸下直接交由戰區那些極善於挑擔子的百姓送往前線,全部物資依賴火車從廣州運送的話,有限的幾列車皮就無法兼顧輸送補充兵和物資的任務了。還有一條路,從已經被挖斷成一個個泥潭的公路走,完全依賴人力運輸。但這樣的供應方式在上兩次戰鬥中也一直在同時用著,正是這樣發盡全力才保障了兩場戰鬥的輕武器火力一直壓製著日軍。如今斷了其中一條,火線上的部隊彈藥供應是絕對無法保障的。
軍隊的作戰經驗不足,如果不讓官兵們配備更多的彈藥依靠射擊次數彌補命中率低的弱點,讓他們在火力密度很低的情況下依靠精準對射和日軍相持,隻怕光是簡單的對峙就會讓部隊崩潰……要是連基本的對峙都做不到,談什麼戰術、計劃?
在外人麵前的穩如泰山是裝出來的,曹小民其實在知道了英美的決定後心底早就涼了一大截!
自己沒穿越過來的時候,這個民族是怎樣扛過這樣的外困內憂的呢?曹小民根本不知道在原來時空中國還要承受英國的禁運!
虎穴內曹小民一個人對著地圖看來看去,除了在虎門要塞插上一枝旗外,在汕頭也插上了一支……日軍想奇襲虎門的計劃證實了曹小民的猜想,他們會開辟一些新戰場,不會光從大亞灣一處登陸。分兵作戰在兵法上拋離了打擊重點,並不見得好,但是機動能力強,武器裝備好的日軍多點進攻卻是對最有力的進攻方法:每次都隻能盯著重點集中全力定在一點上,如果分兵迎敵,要保證每一處戰場的作戰力量是根本不可能的!
正在曹小民苦思冥想的時候,忽然外邊傳來人聲,一群人走進來了:蔣經國、張發奎、陳濟棠、餘漢謀等人魚貫而入。
他們是在東校場向廣州市民拜完年回來的,因為“門神”事件曹小民故意沒有出席任何新年的公眾活動,今年的政府團拜活動基本上都以蔣經國為領頭。
大家見到曹小民後都有點意外,他們原以為曹小民還會一直“無為”下去,不會來“虎穴”,但是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在他們每個人都盛裝在身的時候見到了曹小民。
其實大家也心裏頭有數,這些公眾活動是故意沒有安排曹小民出席,但這隻是大家心裏的默契,曹小民是這樣想的嗎?很多人開始感到尷尬起來……
有些事就是這樣,永遠不能點破,誰敵誰友自然明白;曹小民爽朗一笑就招手把大家叫過去一起研究。
什麼!?英美兩國的軍火開始斷供!?曹小民帶來的消息讓大家一個個目瞪口呆,大新年兼大捷的喜慶瞬間就被一掃而空。
很想繼續裝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但是曹小民自己也知道不必了,這裏每一個人都知道當彈藥的供應一下子降低了幾倍之後的戰場是什麼樣子的。
“大家也不要太擔心,春節剛過的兩個月裏,廣東多數地方都會連場陰雨,河道水田全被灌滿水,絕不是打仗行軍的好季節。目前各處道路早被挖斷成一段段,有下過雨的地方都是泥濘不堪,人來了絕無可能機動得起來,隻要我們軍民一心和日軍步步血戰,還有得打!”陳濟棠一席話讓曹小民忽然感到一絲曙光出現:中國大地複員遼闊,每一處戰場出現的情況可以完全不同,在廣東打水戰可比在蘇北還好,因為廣東到處是丘陵,配合水障防禦,整個地形那是每前進一步、每換一個角度都是一處新的防禦險要!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大亞灣連場大捷,很多地方的百姓都認為我們能擋住日軍,不會讓戰火內延……”陳濟棠道:“我現在擔心百姓不肯放水浸田!還有,現在各處上書要求把原來截斷的橋梁修複和公路填上的呼聲很多,我擔心再次大規模毀地備戰會引起民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