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宛寧秀麗的眉毛揚起來,顯出幾分意氣風發來:“其實說白了也很簡單,我的目的就是要挽救範姐和楊建國的婚姻。他們夫妻倆,不安全因素在範姐身上。隻要範姐能對楊建國死心塌地,這個家就不會有破裂的危險了。怎麼才能實現這個目的呢?想想看吧,古往今來,男人想要獲取女人的歡心,一出‘英雄救美’就夠了。”
蘇陽用手支著頭,認真地聽著。
“範姐算是個女強人了吧。但再強的女人也是女人,女人永遠是陰性的。”季宛寧思索著說,“她對陽性的需求是內在的,如果表現出不需要,也隻是因為那陽性還不夠強。”
蘇陽嘟噥了一句:“說得那麼深奧!”
季宛寧笑了:“那我說具體的吧。範姐現在陷入內外雙重危機,但此時她丈夫表現出極大的寬容,原諒她,幫助她,解決了內部危機。並且丈夫挺身而出,繼續幫助範姐解除外部危機,這麼做,應該能夠徹底贏得範姐的心了吧?”
“還是不夠具體。”蘇陽頗有興味地追問細節。
季宛寧簡明扼要地將事情告訴了蘇陽。然後說:“現在範姐的危機已經安全度過,所以打個電話給我報平安。”
蘇陽聽完,皺眉說:“就這麼簡單?”
季宛寧笑著:“還要怎麼複雜?又不是好萊塢大片。”
蘇陽一臉的沒把握:“可這個所謂的結束對於範姐來說,好像有點兒牽強吧?聽你說範姐也是個聰明能幹的女人,她會相信?”
季宛寧聳聳肩,說:“是啊,相對於前麵的驚心動魄來說,這個結尾確實顯得太過簡單也太過平靜了。可我有把握,就算範姐對這個結果有所懷疑,也不會再去深究了。眼前這個結果,雖然不是最理想的,也夠值得她慶幸了。”
蘇陽疑惑地搖頭:“我不懂你們女人。要是我,我恐怕會懷疑這裏麵是不是還有其它圈套。”
季宛寧微笑地看著蘇陽:“女人有時候懷疑一切,但在某些特定的情境裏,她們又會失去所有的智力,相信任何可能對她有利的事情,情願做一隻鴕鳥,躲在沙堆裏逃避危險,假裝世界很平安。”
蘇陽想了想,問:“有一點我還是不明白。即然你們已經決定要將這件事就此了結,為什麼最後一封信還要向範姐要那筆錢呢?範姐的損失越大,她報警的可能性就越大,那麼你們那個計劃的危險性也就越大呀。”
“這一點,我不是沒考慮過。”季宛寧的態度很認真,“但是為了表現楊建國在這一事件中所展示的胸懷,進一步提高他在範姐麵前的威信,這筆錢會很有效果。你想啊,範姐以前的過錯楊建國已經不追究了,現在又要扔出去八萬塊,楊建國眼都不眨一下,是不是說明他很有男人氣概,也說明他很愛妻子?這樣一來,範姐是不是會對丈夫死心塌地,從此忠實於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蘇陽不知說什麼好,笑著搖頭:“你這個鬼精靈,想得真多。”
季宛寧歎了口氣,說:“不這樣,怎麼辦呢?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家被毀掉?”
蘇陽無可奈何地說:“是啊,要不然真不知怎麼辦才好。”停了停,他忽然又想到一個問題,“哎,那個帳戶裏的錢,楊建國真的會取走嗎?”
“當然不會。”季宛寧笑著說,“反正都是他們家自己的錢。”
“可萬一範姐查到並沒有人取走那筆錢,她難道不覺得奇怪?”
“覺得奇怪也沒用。”季宛寧一本正經地說,“這個世界上奇怪的事情還少嗎?範姐那麼現實的女人,不會在這上麵浪費時間精力的。你瞧著吧,一旦擺脫了這種處境,很快她又會開始她的新生活了。”
蘇陽凝視季宛寧:“這是你對範姐的看法?”
季宛寧的笑容顯得有些複雜,不置可否地說:“總的說來,範姐是一個很成功的女人。我想,關鍵時候她會知道,什麼樣的取舍能夠幫她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
蘇陽明白了季宛寧的意思,惆悵地笑笑,不知說什麼好。
季宛寧忽然沉默下來,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怎麼了?”蘇陽關切地問道。
季宛寧嘴角露出一個微笑,不知為什麼,心裏感覺有些淒涼,低聲說:“我忽然想到,在生活中,多少人都是在演戲啊。你瞧,範姐,她丈夫,我,還有高山……每個人都在扮演著什麼角色,有的互相了解,有的全然不知……人是不應該說謊的麼?可如果真的每個人都說出真相,生活會變得多麼可怕……”
蘇陽也有幾分悵然。
季宛寧忽然又喜悅起來,凝視著蘇陽說:“還好,麵對你,我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生活,語言,還有愛……”
蘇陽受到季宛寧的感染,微笑著問:“還有性呢?”
他們笑起來,赤裸在對方的目光裏,真實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