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大暑來了,也是農人最忙的時候到了。
今年楊如風也打算去割麥子。盡管從小到大他很少幹這些活,但今年是他刻意留下來為父母幫忙的,所以她就想好好的幹幾天,這樣他心裏也許好受一些。這麼多年了,父母麵朝黃土背朝天地幹了一輩子,他難道就不能幫父母幹幾天活?再說農村裏,不勞動算什麼,村裏人對任何一個不勞動的二杆子都反感,盡管他一直在外麵,沒有幾天給家裏幹活的時間,但在這六月裏,這是一年當中最忙的時候,你在家裏乘涼,你爸媽在三伏天氣割麥子,這像話嘛?
楊如風刻意的把自己打扮了一番。他穿著高中時的校服,手裏拿著鐮刀,一根草繩係在腰裏,穿著一雙不知道是他那一年穿過的破布鞋,頭上戴著一頂脫了顏色的黑草帽,走之前母親給他找好了換的衣服和鞋帽,但是他就是穿得這麼爛,實際上就是他們村除了王瞎子外。也沒有人穿得這樣,他就是把自己變成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好好的幹一個月,誰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時間回家幫父母幹活了。他穿成這樣,村子裏的那些新婚婆姨們和沒有出門的姑娘們看著真心疼,這個平時收拾的一絲不苟的洋大學生,今天的這身打扮和他往日的風格截然不同。
盡管做好了吃苦的準備,但是他還是有點受不了,汗流浹背不說,手上瞬間就起了好幾個泡,泡讓鐮把給弄破了,手上的汗水滲進破了泡裏,疼得他直哆嗦。他忽然覺得父輩們的偉大,就是這樣的生活,他們也在這裏祖祖輩輩生活著,而且用他們的勤勞,讓生活過的還算有滋有味。他自幼就沒有幹過多少重活,這幾年來,因為弟弟很早就不念書了,所以,家裏所有就的活就都是父親和弟弟的,他回家一擔水都沒有擔過。
母親讓他回去,不用割麥子了,可是他死活不幹,就是要割麥子,他要村裏人知道他楊如風不僅僅是念書的,農活照樣幹得。可這樣幹得後果就是他回到BJ兩個月了,手上的繭還是沒有下去,而且整個人曬的和黑炭頭一樣。
晚上回到家裏,他累的骨頭都散架了,一頭栽倒在床上就再也沒有起來,等到母親叫他起來吃飯的時候,他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去洗臉,父親說:明天你就別去了,我和你媽割,反正地也不多,五六天據割完了,你這幾天就好好的給我們把飯做好就行了。母親也心疼兒子,幫著父親說話。
可楊如風沒有聽他們的,第二天一大早,楊泉夫婦還沒起來,楊如風就拿著鐮刀往地裏走了,他要嚐嚐這種苦到底可以苦到什麼程度,他就是不相信,自己還不能撐住。
當楊泉夫婦上地的時候,楊如風已經割了20幾壟麥子了,也許他們早上磨鐮刀的時候,看到楊如風的鐮刀不在了,所以料定楊如風肯定下地割麥子了。母親給他拿著做好的早飯,楊如風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以前在單位的時候,大多數情況下他都不吃早餐,可現在竟然那麼餓。他明白了為什麼莊稼人都那麼能吃,因為長時間的勞作,他們不吃身體那有勁來幹活。他忽然覺得父輩們這種勞動精神是那個行業都需要的,不管你是什麼行業,缺了這種勞動精神,就不可能幹好一件事情。
一個月的勞動,讓楊如風的身體堅實起來,他感覺這一個月的勞動比他在學校時一個月的鍛煉都強,勞動健體,一點都沒有錯。今天他們家裏碾場,今天陶嵐也來幫忙,他和陶嵐兩個人就給那些幫忙的人送茶水和饅頭鹹菜等吃食,這些老年人坐在一起就談論他和陶嵐,有的說楊如風和陶嵐不合適,楊如風應該找一個有工作的,有的說人家兩個娃娃都在一起了,還有什麼不合適的?玉德老漢卻說:陶嵐是一塊金子,如風娶了她準沒錯……可楊如風才不管這一套呢!他都想好後天就去BJ之前他給原來單位主任打電話了,說他能不能再去那裏幹,主任告訴他隻要他來,他還是以前那樣的待遇,打完電話他很興奮,讓他更興奮的是,後天陶嵐和自己一起去BJ這件事讓他樂了好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