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鋒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林修說的是和他一起的人,連忙安慰道,“你放心,他沒事,因為太過疲憊,現在還睡著呢。”他的聲音溫和,很有磁性,聽了讓人很舒服,麵部線條柔和,整個人充滿正氣,林修初步判斷他應該不是壞人,對他的話不由信了幾分,臉色也緩和了下來,“我睡了多久了?”“兩天。沒想到你那麼快就醒過來了,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隻剩一口氣了,臉上全是血,把你的同伴嚇壞了,陽陽說你至少得一周才能蘇醒呢。”林修怔了怔,自己傷得有那麼嚴重嗎?昏迷後的事情他一無所知,也不知道那些喪屍最後是怎麼被消滅的。他不由抬頭打量了紀鋒一眼,疑惑地問道,“是你們消滅了那些喪屍?”紀鋒頷首,嘴角噙著笑意,讓人如沐春風。林修不由得對幾人的印象有所改觀,不管怎麼說,能打敗那些喪屍的一定是高手,異能在他們之上。和這些人打好關係,對自己利大於弊。在異能喪屍出現之前,林修一直覺得自己算厲害的了,因為一路上沒有遇到什麼人,他頗有一種自豪感,也覺得消滅那些普通喪屍綽綽有餘。沒想到因為重生的關係,上一世許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本是在末世二年出現的異能喪屍竟然出現在了末世初期。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也不知道自己這場重生到底是好是壞。事實上,不管好壞,都由不得他。此刻的林修這才收起了那股輕敵之意,強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和那群喪屍周旋。當然,尋找淩越的任務更難了。想到已經有好些日子沒見到淩越了,又想到剛才做的那個夢,林修心底酸澀難耐,眼底的惆悵一覽無遺。紀鋒看著他的神色不定,又想到那人交代的事情,頓了會兒,見他神色緩和了許多,這才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叫林修?可認識一個叫淩越的人?”林修聞言,猛然抬起頭來,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充滿了希冀,語速也快了許多,“你認識淩越?他現在在哪?”沒想到紀鋒卻搖了搖頭,“我隻和他有一麵之緣,他給我看過你們的合照,他告訴我如果我遇到你就讓你去J市找他,他在那等你。”林修聽完他說的話,頓時火冒三丈,“找他娘!我操,老子從A市找到B市,現在又讓我去J市找他!他到底搞什麼花樣啊?尼瑪老子不幹了!”紀鋒見著立馬炸毛的林修,不由想起那個男人和他說過的話,“他啊,別看他長得斯斯文文的,對人又冷淡,其實脾氣可差了,動不動就對我發火,不過我就喜歡這樣的他。”紀鋒在心裏默默補充,其實你是有受虐傾向吧?林修罵了一會兒,才算消停了下來,如果手上有個小人,上麵估計已經密密麻麻地刻滿了淩越的名字,被紮得體無完膚。隻是J市卻還是要去的,至少現在林修已經知道了淩越暫時沒事了,自然也不急在這一時。林修還是覺得應該先幫著杜昀尋找他的姑姑,等到時候再詢問他的意見,看他是否和他一起去J市。紀鋒看著眼珠子轉得飛快的林修,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能猜到是去找淩越的事。想到外麵的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雪掩蓋了路,他們的行動也被受阻了。紀鋒想了想,還是提醒道,“外麵已經下了大雪,壓根就過不去,這裏離J市有幾千公裏,路途遙遠不說,也很危險,你不如等著和我們一道去J市吧。”“你們也去J市?”林修猛然抬頭。“J市的防禦措施最好,若不是上級派我們來B市搜尋生還人士,此刻我們已經跟著淩越走了。”林修聽他在搜救,不由想到杜昀的姑姑一家,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那你們營救了多少人?他們現在在哪?”“他們在外麵的倉庫裏,城裏麵是不能住人了,那裏已經是喪屍的天下,若不是陽陽說城裏還有人,我們是不會進去的。哦,對了,江陽是我們的隊醫,就是他救了你們的。”紀鋒說完,朝後麵的一人道,“你去看看江醫生忙完了沒,讓他過來一趟吧。”那人領命出了房間,門打開了,風從外麵鑽了進來,便是刺骨的冷,紀鋒連忙關上門。災難過後會是一場暴風雪,林修是知道的,不過那是在十一月初,先前的隻會慢慢降溫,沒想到這降溫的過程也省了,直接跳到雪災了。因為暴風雪太過突然,物資又緊缺,很多人都沒有房間住,隻能躲在大倉庫裏避寒。但倉庫裏麵漏風,還不如車上暖和,所以也有很多人在車上住。林修因為是病人,有單獨的房間,還有一床厚實棉被。當然,他凍紅的手,可以想成他睡覺不老實的緣故。這麼一晃神的工夫,有兩人走了進來。其中有人是之前的那人,另外一名個子不是很高,估計隻有一米七五,五官俊秀,一張娃娃臉,再配著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極為靈動。那人帶著一個毛線帽,遮住了耳朵,身上穿著笨重的羽絨服,看起來很是臃腫,卻一點都不影響他的可愛。林修不由多打量了他幾眼,想著紀鋒之前說的救了他們的江陽,不由懷疑,眼前的人真的是一個醫生?紀鋒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想什麼,笑著說道,“你可別被他的臉騙了,他可是很厲害的,如果不是他,我們隊早就被喪屍消滅掉了。”林修聽他這麼一說,更好奇了,抬頭望向江陽,卻見他也朝他望了過來,朝他笑了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林修立馬被他萌到了,打招呼道,“你好,你今年多大了?有沒有成年啊?”林修承認他真的隻是玩笑話,沒想到對方聽他這麼一說,立馬變臉了,凶巴巴地說道,“本公子今年二十三了,少瞧不起人!”“......”林修是真的無語了,誰來告訴他,這人真的有二十三嗎?紀鋒見狀,連忙拉住跳腳的江陽,安慰道,“好了,他不知道你的事情,怪我,是我沒跟他說清楚。”邊說著邊向林修使眼色。林修會意,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應該說這樣的話。”江陽聞言,這才消停下來,拉住紀鋒的衣領,趾高氣揚地吩咐道,“我要吃魚,你今晚給我做,要不然我和你沒完!”“好好好,一會我就去給你捉。”紀鋒連忙安撫道。江陽聞言,這才放開了他的衣領,拍了拍自己的衣服,高傲地開口,“說吧,叫本公子過來何事?”紀鋒一臉狗腿的樣,“病人這不是醒了嗎?您老幫忙看看,他有沒有大礙,順便再開點藥。”林修驚訝地看著紀鋒的表現,隻覺得和先前的判若兩人,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轉了轉,隨後了然。看來這兩人的關係並不簡單,說不定還和他是同道中人。外圍的三人默契地眼睛看向別處,早已見怪不怪。“嗯。”江陽從鼻子裏哼出聲來,隨後拉過林修被子裏的手,動作熟練地把起了脈。過了一會兒,他將林修的手臂放進被子裏,站起身來,道,“沒什麼大事了,休息幾天就好。他的體質比常人好,我的那些藥效果不大。”江陽說完,便要出去,隻是轉了個身停在原地,扭過頭,盯著紀鋒。紀鋒會意,連忙點頭哈腰地起身相送。江陽滿意地出了屋子,林修在房間裏看著這一幕差點被憋成內傷。這孩子太歡樂了!隔了一會兒,紀鋒才再次進來,見著林修似笑非笑的模樣,不好意思地說道,“讓你見笑了,這孩子就得我哄著,要不然鬧起來可凶了。”林修不知道他說的凶是什麼意思,但最厲害也不過是無理取鬧,任性妄為吧。 他理解地點點頭。之前的三人被紀鋒叫走當江陽的跟班,房間內就剩下林修和紀鋒兩人。林修身上隻穿著一條內褲,雖然被窩早被暖熱乎了,但剛才進進出出,風灌了進來還是有點冷,他不由打了個冷顫。紀鋒見狀,連忙拿了一件棉衣過來遞給林修,一臉歉意,“忘了這茬了,外麵很冷,你多穿點吧。”林修連忙坐起來,將棉衣套在了身上,雖然沒那麼冷了,口卻是渴得厲害,肚子也有些餓了。林修喝了點紀鋒遞過來的水,便再也沒喝了。水不知是從哪打來的,下麵沉澱了一層細沙,喝在嘴裏還有沙沙的感覺。林修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卻也沒想到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連水源也不好找了。紀鋒見他喝了一口便沒喝了,歉意地說道,“這水還是雪化的,水麵已經凍成了冰塊,壓根就找不到水源,你就將就點吧。” 林修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現在物資緊缺,吃飯都成了一個大問題。轉瞬卻又想到江陽要吃魚的事,不由問道,“那你去哪給江醫生捉魚啊?”紀鋒憨厚地笑了笑,“那孩子就說說,他才舍不得我去受凍呢。你看出來了吧,我和他......”紀鋒說著這些的時候,眼神溫柔,林修不由一怔,想到那人以前也是用這種眼神看著他的,心裏便有些難受。“你,能和我說說和淩越是怎麼認識的嗎?”林修望著他,眼底充滿了希冀。紀鋒聞言,想了想,道,“其實我見到淩先生也是六天天前的事,那時我們被一群喪屍圍攻,陽陽那會......受了傷,自身難保。我們一下子陷入了絕境,後來淩先生出手救了我們,我們才得以存活下來。五天前他就出發走了,臨走時跟我說了你們的事,讓我在這裏等你,如果見到你,就讓你去J市找他。不過......”紀鋒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林修正聽得入神,見他停了下來,不由問道,“不過什麼?”“不過我覺得淩先生有點奇怪。”“哪裏奇怪?”紀鋒想了想,才道,“我也說不出是哪裏,感覺和他相處有點怪異,他的行為舉止語言和我們都不同。”林修想了想以前和淩越的相處模式,那人雖然對人冷淡了點,但對他還是極好的,也沒紀鋒說的那種怪異吧?“額,可能是我多想了吧,畢竟隻和他有一麵之緣。 ”紀鋒歉意地笑了笑,隨後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我得給陽陽做飯去了,你再休息一會兒,晚點我讓人送飯過來。”林修點了點頭,目送紀鋒出了屋。林修重新躺回了床上,想到紀鋒說的那種怪異感,搖了搖頭,淩越本就不喜和人打交道,也許那種疏離感就是紀鋒說的怪異吧。林修緩緩閉上眼,隨後再次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