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台風的尾巴不舍的掃蕩這座海濱城市,白稚盤腿坐在書店的大理石地板上,倚著那扇靠街的落地窗,漫不經心地翻看著一本畫冊第12遍,不想回去,因為程易今天回來,因為不知如何開口說“你回來了。。。”,或許還因為想讓九點鍾方向,那個等著這本畫冊的男生再多等一會,從她拿起書店裏僅剩的這本畫冊起,某人那渴望的小眼神就不離不棄。
街上零零落落的飄著雨,偶爾有小跑飛馳而過,白稚依舊翻著那本畫冊,第22遍,九點鍾男已抱著牛津詞典睡下,白稚還沒有想到要怎麼麵對那個曾經的,唯一的,可以相依的人,也是那個,後來即使相依也不曾感覺到溫度的人,可還是下了決心回去,起身把書放在那男孩垂下的手邊,手很長,食指上那顆不明顯的痣。。。和程易的那麼像,隻是,他長在無名指上。
“總是要麵對的,回去吧,還是回去好了。”這樣勸著自己卻還是放慢了腳步。放慢了腳步卻還是回到了這座空空的大房子,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觀察某人是否已經回來。
“小姐,您回來了。”管家這一句話,從她搬進這座房子開始從未落下,卻也從未變過,是回來,不是回家。“程少爺的飛機延誤了,估計明天才回到家。”
“哦。”白稚回的簡練,七月的天已黑,明天不過是幾小時以後的事,總歸是要再見的,或許她也是想見他的,想知道這些年,他會變了多少,她和他之間的距離,還可以再遠多少。
第二天,白稚還是怯懦地一大早去了學校。A大的圖書館,白稚抱著一打詞典於還書處,在九點鍾男的十二點鍾方向,“誒~~”的招呼,自然是沒人回頭的,他很有自知之明的沒有開口,在白稚走後,幽幽湊到管理員麵前,
“姐~~”叫地親昵,“剛才還書的人叫什麼?”
“早些時候幹嘛去了,這會兒要泡妞了,想起你在這還有一個幹姐姐。。。”回答的女孩也不客氣。
“您大人大量,小弟下次給你帶吃的,告訴我吧,嗯~~”小白臉撒起嬌讓見過風見過雨的大四學姐不知不覺紅了臉。
“帶什麼吃的,KFC什麼外國路邊攤姐姐可是不接受的。”
“你弟弟我是什麼人,怎麼能拿KFC孝敬我最敬愛的姐姐呢?不會不會。”小眼神懇切的看著對麵查找資料的幹姐姐。
“簡悉。”
“姐~有你真好。”眼睛笑得天真無邪,腳步飛得無影無蹤。
某排古董書架後,白稚的腳步再挪不開來,拐角裏熟睡的人,分明就是那個她躲了又躲的——姓程名易的人,可是他不是該在家裏嗎?不是該變了許多嗎?
及眉的劉海垂下,遮了他的眼,就像十四年前,他熟睡在側旁。都說時間是最好的藥,這一刻,卻藥效盡失,依然,隻一眼便認出來。再挪不開腳步。
或許被看地發毛,程易睜了惺忪的眼,“是她?。。。應該是她的。”然後閉上眼,波瀾不驚。對麵的某人再次僵住,直到九點鍾男匆匆走上來,醒悟過來“這不是夢。。。”,接著拔腿就跑,“簡——”九點鍾男於寂靜處嘹亮的喊出一個字後,在許多雙眼的鄙視下不得不顧及個人美好形象把第二個字吞下,直到出了那道不大靈敏的自動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