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攀在較大的那棵樹椏上,雖是如此,這樹椏也嘎嘎做響,更要命的是,他頸間的傷口又裂開了,狼兒們聞到血腥味兒,直往上撲騰,好幾次,都差點咬到他的衣襟了,我忙爬過去把他的衣襟收在了腰裏,手指到處,卻感覺****一片,忙喚道:“李澤毓,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可不會替你收屍,下麵的狼等著替你收屍呢!你死了,我保證會把你丟給下麵的狼當口糧!”
他默不出聲,氣息都低了一些,頸上的鮮血成線般地往下滴,狼兒聞到了血腥味道,全聚了上來,在樹底下嚎叫狂吼,有些聰明的不斷地撞著樹杆,讓我們的樹枝搖搖晃晃,我趴在樹杆上思索萬千,此時此地,我是使那祥雲十八梯走呢?
還是不走呢?
我還沒想得明白,便聽他低低地道:“絡兒,你先走,去搬救兵,破狼穀地勢險駿,普通的馬不能進來,所以我才帶了十二騎衛騎了千裏駿馬進來救助,你出去,通告他們,他們就在山穀外等候。”他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環形玉佩遞了過來,扯著嘴笑了笑,“別擔心,我不會那麼容易死!”
他頸間的血流得慢了一些,臉上的神誌也清醒了一些,扶著樹枝慢慢地坐了起來,拔出了腰間的一支軟劍,一揮手,便把一匹想要站上來撕咬的狼給砍成了兩半。
我問道:“你好了一些?”
他笑容清淺:“能殺十頭狼!”
我道:“那好,你爬到上麵去給我看看,這樣我才放心。”
他嘴角依舊是淺淺笑意:“你不相信我?”他站起身來,手腳齊動,向上麵攀了去,“咱們沙陀人,下水能捉龍,上山能擒虎,上樹能……”
他張了張嘴,接不下去了,我接著道:“上樹能變成隻猴子……”
他攀著樹椏喘了兩口氣,氣惱地道:“你說什麼!”
我笑了笑:“你既然能爬了,我便要走了!”
我忽地飛下了樹,向那頭領頭的狼攻了去,我看得出來,那頭狼是隻母狼,和剛剛死的那頭頭狼並肩而立,那頭狼死了,它要替它報仇,我悄悄地在割破了手掌,將手掌上的血淋向它們,地上有了獵物,那麼的近,而樹上的獵物那麼的遠,它們馬上選好了攻擊對象,放棄了李澤毓,向我圍攻了過來,我一邊向林子深處跑去,一邊大聲叫:“李澤毓,我給你報不了信兒了,我要走了,你自己去報吧!”
他的聲音驚愕而憤怒:“你幹什麼!快回來!”
可惜已經太遲了,狼群被我激怒,如潮水一般地跟在我的身後,不理那爬得高高的得不到的獵物了,我其實不是一個能替他人犧牲自己的人,但我想,他救了我許多次,我總得救回他一次,師傅教的祥雲十八梯是用來跑路的,正好派上用場。
我這個人一向不想欠人家的債。
這一次,當真被追得雞飛狗跳了,隻不過追我的,是狼,不是失主!
可我還是高估了我那輕功,低估了狼兒的組織進攻能力,破狼穀的狼,不是普通的狼,它們會聲東擊西,左右包操,我一個人腦的智慧抵不過它們上百個的狼腦的智慧……我漸漸被它們逼到了山崖腳下,最要命的,這是一個三麵環山的山崖,三麵山崖極為陡峭,光滑得連我那祥雲十八梯也沒辦法飛了上去。
當然,我隻學會了祥雲十八梯中的兩梯,更沒辦法攀上去了。
麵前幾百劈狼齜牙咧嘴,步步緊逼,等著我稍微露出些敗績,便上前來開始大餐,此時此地,此情此景,我想的卻是,李澤毓會的隻是行伍的功夫,他走得脫麼?
我什麼時侯這麼有犧牲精神了?
我沿著光滑的岩壁往上攀了兩步,證實了我那輕身功夫的確不怎麼樣,爬幾次跌幾次,屁股摔得生疼生疼,我都看清狼兒們眼底的輕蔑之色了,它們圍在我四周圍又逼近了幾步,嘴裏的腥鹹味兒讓我幾欲作嘔。
眼看它們來到我的麵前了,我都閉上眼等死了,它們卻停在了離我三步遠的地方,讓我等了老半天都沒等到它們撲上來,相反的,我聽到四周圍喘息聲漸漸地靜了下來,狼吼聲慢慢地平了,待我半睜了眼,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侯,圍著我四周的狼兒已經四散開去,對麵走來了一行人,宮裝環佩,手提風燈,間中湊擁著腰纏金漆龍首鞭的女人,正是那位名叫阿史那梅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