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連續幾天不斷輸液,天問的手背又多了幾個紅小點,他終於有了足夠的休息時間,但這些時間對天問來說有點多餘,更有點折磨,他隻能等待,也隻有等待,太陽怎麼還沒下山?陽光為什麼還在逗引自己那顆煩躁的心?電視的節目為何變得單如此單調蒼白?吊瓶的藥怎麼滴得這麼慢?小腿的脹痛什麼時候才能消除?掛在牆上的鍾的時針為什麼還不動一下?月亮怎麼還沒被被太陽轟入雲中?天空一片昏暗,天問的腦袋一片混亂,心裏無比不安,渾濁的空氣讓天問感到了“缺氧”的難受,天問終於體會到了“閑”的無聊,天問鬱悶的躺在病床上,心裏好像被堵了一口氣,他努力的吸一口氣然後吐了出來,此時的他像坐在關著窗子的車子裏,而乘客卻抽著煙,恰又遇到了一段爛路一樣讓他極為不適,又像坐著硬座火車一樣拘束。手心已經不知出了多少汗,據他猜測,應該是由於心裏的騷動而出的汗,自己的心何時又怎樣沉靜得下來?
此時睡不著的不止他一人,雨若靜靜地躺著,月光輕柔的灑在她那恬靜的臉上,一陣風吹過,窗台的草搖曳著,窗簾也微微翻動,一絲風透了進來,竟有一絲涼意,雨若看著旁邊的小熊,不知它能否讀懂此刻她的心情?
成績公布的前幾天是最難熬的,這時的教學進度也變得相當緩慢,甚至還不如開學的那幾天,此時的各種小道消息滿天飛,一個人一會兒是年級前10名,一會兒又跌到500名,總之五花八門,明知是假,卻還是聽到消息後或喜或悲,未拆封的試卷堆在辦公桌上,吸引著同學們的眼球,辦公室裏圍著一圈一圈的人,無論何時何處都有人在談論著成績,這似乎便是好奇感最直觀的反映了吧。
希望或失望的鍾聲敲響,班上仍然一片混雜,劉義豪和胡顥兩人有一種從所未有的壓力,而雨若則撐著頭,在鬧聲中沉思。
此時對麵的辦公室卻出奇的安靜,各個班的班主任等待著成績的傳送,“嗞、嗞、嗞、嗞……”一張張白得異常的成績表在電腦旁邊的打印機緩緩地被打印出來。班主任接過它,審視了一遍,然後摘下眼鏡使勁用紙擦拭了一遍,仔細盯著成績表的第一麵,她輕聲卻驚訝地叫道:“什麼,他們居然——”
當教室的門被吱的一聲推開時,全班頓時安靜,連窗外的麻雀也停止了鳴叫,轉動著圓圓的腦袋,茫然的向四周環顧。她先總結了一下,便開始念起成績來,此時班上的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是凝重的,或望著前麵,或低著頭,劉義豪把左手輕握著的拳放在額上,右手的筆杆駐在練習冊上,埋著頭,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身邊的大部分同學都已聽到自己的成績,有的歎氣有的笑,劉義豪的手依然緊緊的攥住筆,手心漸漸濕潤。
“雨若:班一,級序一:王育才:班序11,級序52;張鋸:班7、級27;天問——”雨若突然抬起頭,直了直背,”天問,班5,級9;劉義豪,班10,級19;胡景頁:班7,級15……
“嘿!”胡顥短促有力地說,他左手握緊拳頭,以肘為支點,小臂自上而下快速的抖動了一下,興奮洋溢在他的臉膀,他朝劉義豪望了一眼,兩人得意的笑了笑,頗似凱旋而歸的戰士,劉義豪偷偷朝班主任豎了豎中指,快活地朝窗外望去,夕陽的餘暉發出晶瑩的光,舒適的灑在天問的臉上。
下課鈴響了,班上所有人都期待起來,期待那令人激動的時刻,期待那鋪金親口說出自己倒忙改的名字,但是她似乎回憶起了什麼,她漲紅了臉,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教室。
在昏暗的三周過後,終於可以拆線了,不過不是重來而意味著天問就將出院,天問感到無比快活。早晨九點來鍾,在天問的期盼中,醫生拿著消毒水、鑷子和剪刀出現在他的麵前,天問伸出叫,準備接受最後的痛苦,聽大人們說拆線並沒有好痛,可在天問身上,這條理論似乎又被擊破了,可能是由於痛覺已經完全恢複和緊張的原因,當那冰冷的醫用器具接觸到天問的皮膚時,他疼得不禁喊出了聲,“啊呀!”
“真有這麼疼嗎?”醫生不解地問道。
“嗯。”天問點點頭。
“可我還沒開始呢!”
“啊?哦。”天問不好意識地笑了笑,“啊!”誰知這時醫生的小把戲,在天問轉移注意力時突然拆線,天問揪著大腿強忍著疼痛。
“小夥子,是不是不用緊張,就拆掉一根線!”醫生開心又得意地笑道。
“嘿嘿,嗯。”天問嘴上應付道,心裏卻充滿了怨言,哼!當然不用緊張,因為還沒來得及緊張就開始動工了。
又是一抽一拔一剪,天問捏了捏腿,高度緊張的他,後背已經微微濕潤,雖然縫的針有點多,但這位醫生的手法還算幹淨利落,不一會兒便拆完了所有的線,接著天問覺的傷口處一陣清涼,一個濕潤的東西在天問傷口處來回的擦拭,令天問無比舒適,他稍稍有點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