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紮西姆的指點下,我們的車子最後在神山腳下的一個喇嘛寺廟外停了下來。寺廟建在一座不是太高的山坡上,雖然從規模上來說這座寺廟的規模在藏區並不算大,但卻具有典型的喇嘛寺廟建築風格。整座寺廟都是以土木結構搭建,顯得古老而淳樸。紅白兩色相間的高牆,金漆粉刷後的屋頂,牆上還掛著巨大的唐卡和數不清的五色經幡。廟門兩邊是一排排巨大的轉經輪,據說這些經輪裏都放著不同的經書,每轉一個經輪就等於念誦了一邊經輪裏所藏的經書。由此看來,西藏地區的佛教確實已經發展得十分健全和龐大了。他們擁有大量的經書,都來不及供人一一誦讀,所以才有先人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以轉代讀,這樣一來才解決了來不及遍讀各部經書的難題。
“今天我們就在寺廟外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開始神聖的轉山了。”紮西姆說。聽到這話,我們都很高興,在車上顛簸了一天,現在總算可以停下休息了。於是我們將帳篷搭在了車子旁邊,同時在營地附近燒起了一堆篝火,迎接著夜幕的降臨。
當周圍的天色徹底黑下來之後,我看到在寺廟外這片開闊的土地上,先後又亮起了三、四團篝火,不用說,那些篝火旁坐著的也是些像我們這樣前來轉山的觀光客或是當地的佛教信徒。我們在營地休息的這段時間裏,不時聽到從寺廟內傳來的海螺號角以及喇嘛誦經的聲音。這種特殊的聲音仿佛冥冥梵音,蕩滌著我們心中的汙垢,讓我們可以徹底洗淨在塵世間沾染的塵土和罪孽,走上神聖的朝聖轉山之路。
第二天,天剛亮不久,紮西姆就把我們叫出了帳篷。他讓我們跪在一張他早已鋪好的黃色羊毛手工毯上,然後取了一缽盂珍妮從聖湖取來的清水。之後,他用一隻手捧著缽盂,另一隻手在清水中浸了一下,最後把手上所沾的水彈灑在我們的額頭。他一邊灑一邊念著西藏佛教中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哞、吽”。我們微閉著雙眼,以虔誠的心態配合著老藝人為我們做完這些儀式。最後,紮西姆把缽盂端到我們的麵前,讓我們輪流在缽盂中用聖水淨手,到此,儀式才算告一段落。
隨後,我們將車子留在宿營地,帶上一些食物,水以及輕便的裝備,便跟著老人開始了真正的徒步之旅。我們先從神山南麵的大金進入轉山的道路。大金海拔四千六百七十五米,從大金向西走不遠,在山崖邊有一條明顯的山道,沿著這條山道走上大約三公裏,就可以來到神山入口的經幡廣場。這條路雖然不算太長,可山路崎嶇、地勢險峻,讓我們足足耗費了近兩個小時才走完這一段路。
來到廣場,看到廣場的西側有一排高大的白色佛塔,塔下的地麵插滿了早已燃盡的香燭。離佛塔不遠有一個巨大的瑪尼堆,堆滿了刻著六字真言的各色山石。石頭是虔誠的佛教信徒從各地帶來的,上麵被刻上了每個信徒的願望,當他們來到了神山腳下後,就將石頭留在了這裏,天長日久就形成了如此巨大的瑪尼堆。
我們按照當地的慣例先繞著廣場轉了三周並向神山敬獻了哈達。然後沿著廣場邊的一個斜坡,正式走上了轉山之路。山路未經修葺,是一條幾百年來由無數的朝聖修行者用自己的雙腳和軀體壓踏出來的碎石土路。從這裏再向前行約三公裏,可以看到對岸山坡上的噶舉派寺廟——曲穀寺。此寺院建於十三世紀,寺廟內據說有一個會開口說話的佛像,不知道是否屬實,連紮西姆也隻是曾經聽寺院內的喇嘛們說起過,卻從未有機會親眼看到。寺院下方據說還保存有蓮花生大師的修行洞。寺院裏可以提供住宿,是觀看神山西側的絕佳地點。可是我們此次任務在身,沒有時間去參觀這些名勝古跡,隻能在紮西姆的帶領下繼續著我們的轉山之行。
天色將黑之時,我們已經和先前一起進入山穀內進香朝拜的那些朝聖者拉開了距離。放眼看去,雪丘起伏,怪石林立的山穀中除了我們五個人之外再也找不出一個活物,到處都是一片死氣沉沉的樣子。我們在岡仁布欽的山腳下走了一整天,早已經是疲憊不堪,一個個都喘著粗氣,行動緩慢。
“紮西姆大叔,”墩子看著即將變黑的天空詢問道,“我們都已經走了一整天了,是不是該找個地方紮營休息一下了?”紮西姆回答說:“這裏可不行,你沒看到周圍這些雪峰嗎?看天氣晚上一定會刮大風,到時候把這些雪峰上的積雪給刮下來就有可能發生雪崩,我們在這裏紮營不等於自己找死嗎?”接著他又說道:“再堅持一下吧,前麵不遠處有一個安全的地方,到時候我還可以給你們引見一位高人。”“高人?什麼高人?”我好奇地詢問到。“嗬嗬,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我隻是想給你們引見,至於他到時候肯不肯見你們那就要看你們的機緣造化了。”紮西姆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