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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唃廝羅調派二百精兵,由一名蕃將率領,與白玉堂同往天書教總壇。

董氈死心要跟著同去,唃廝羅深知此子甚至倔強,隻怕攔不住的。心中亦想籍此讓其鍛煉一下,便允了他。

兩師徒一道上是有說有笑,董氈知白玉堂不懂蕃語,指手畫腳以表其意,而白玉堂對這個徒弟極是喜歡,與他說了不少中原武林之事。董氈遠在西塞,哪裏聽過如此精彩的江湖爭鬥,不禁對大宋中原心馳神往。

到了天書教總壇所在的山腳狹道,地上遺留橫七豎八的屍體,流淌血液早已凍結成霜。白玉堂半眯了眼,審視這片慘烈景象。不難知道當時戰鬥何等驚心,以及展昭那身傷是如何得來。

他輕輕捏拳,抬頭看向窄道入口。

李繼安,這筆帳,隻怕絕難算清。

二百兵士留了二十人守住道口,其餘一個個跟著白玉堂入了窄道。

及至冰壁陣前,白玉堂讓董氈吩咐眾人,後行者拉住前者衣擺,不得鬆手,縱然見到任何物事,都不得駐足觀看。

士兵雖覺奇怪,但看到這詭異非常的冰壁陣,亦不敢不聽從號令。

待他們入了冰壁陣,方才知道為何白玉堂要他們拉住前者衣衫,這冰壁錯落層疊,道路彎轉蛇行,他們隻能看到身前一人,卻完全不能見到再前一個的後腦勺。

才行了一陣,眼前赫然出現一條血道。

道旁聳立的透明冰壁,另側竟覆上一層如潑墨般的血漬,極是恐怖。

有好奇士兵探近冰壁窺望隔壁之道,透過那冰牆,模糊看到更可怖景象。

但見隔牆冰壁錯落成道,地上深出大量坑洞,而裏麵,以血漿凝的冰矛刺插著累累屍體,或破首而亡,或穿胸而死,甚至有從□□穿體直上,腸髒汙物遍流地上,腥氣惡臭彌漫,仿如人間煉獄。

道壁血腥,兩旁猶如屠場,人血非紅竟是濃黑,人命鄙賤隻比豬狗。

過陣蕃兵無不為之動容,甚者掩嘴閉眼不敢去看。隻有那白玉堂眉頭未有一皺,冷冷經過如走常道。

八門反吟,隻有布陣之人才知何道為留,乃絕殺之陣,入者無回。

布陣者自增殺孽,必折壽以還,他移陣之時,已料到有此結果。

不欲展昭來,這便是其一理由。

縱然當時形勢危急,展昭出手亦多有留情,劍出隻刺關節不及要害。

待敵仁厚,便是對己殘忍。

白玉堂總不認同這般做法。

他隻知道。

為敵者,絕其命。

為礙者,留不得。

感到牽著的手有些緊繃,白玉堂回頭看到董氈咬緊了牙關,拚命忍住心底恐懼。

“怕麼?”

董氈倔強地搖頭。

縱是身後幾經戰陣的兵士看到此番情景亦覺毛骨悚然,更何況一個誌學少年。但白玉堂看到那雙晶黑眸子,雖藏懼意,卻未曾有半絲溷濁退縮之色,不禁暗歎此子堅忍。假以時日,必定是名叱吒風雲的人物。

越過冰壁陣,再穿過後麵窄道,已到了天書教總壇入口之處。

眾人嚴陣戒備,以防有人潛伏。

出了道口,便見到穀內殿堂建築竟已盡數倒塌,猶如廢墟一般。白玉堂不禁大驚,湊近一看,四處皆是殘牆斷瓦,寥寥升起硝煙,有個徹地鼠的兄弟,他自然一眼便看出此處乃是遭雷彈炸藥爆毀。

那李繼安果然狠辣。毀滅總壇,不僅可以湮滅所有證據,亦同時激起天書教教眾作亂之心。

領頭蕃將見狀四處似無人息,喝令士兵四下搜查。

白玉堂盯著冒煙的焦瓦,突然生了不祥之感。

“慢著!”

青唐城內,展昭回到驛館,怎料那龐奇卻不在館內,詢問之下,方知是去了蕃地窯子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