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後一個月,我第二次領了我的薪水,計算著今晚回家應該又是吃百葉和青菜,我便提議辦公室裏的年輕同事一起去吃火鍋,順帶去唱卡拉OK。
胖乎乎的趙老師立刻同意舉手,孫老師卻有些不以為然。
她揮舞起纖細雪白的手臂說:“現在吃火鍋,臉上會長痘痘的,討厭。”
“那麼去吃西餐怎麼樣?”錢老師從抽屜裏抽出領帶,一邊係,一邊含情脈脈。錢世發是校長的二兒子,跟媽姓。別看他以前學習不匝地,運動神經倒是忒發達。還在全國運動會上拿過獎牌,現在是學校的體育老師,還兼職市健美俱樂部的教練。
在美女如雲的學校裏,也算是個能掀起波浪的人物了。誰都知道他對孫小梅老師情有獨衷,但偏偏不算美女的趙梵拎不清,總是喜歡纏住這位校長的兒子。
“我要,太棒了。小孫,你說我們是去吃法國菜還是日本菜,要不韓國料理,大長今裏麵……”
孫小梅尷尬地笑笑,回答她說:“就去吃牛排好了,離飆歌城也近。”
錢世發從他老爸那裏搶來了小轎車,載我們一起去吃飯。坐位子的時候,又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他本來想要孫小梅坐在副駕的位置上,但是不識相的趙梵卻搶先一步,坐進去綁上了安全帶。
錢世發的臉色迅速發白,一腔熱情被澆了冷水。他急忙用目光示意我,要我找個辦法救他。
“小錢。”我說,“能讓我開嗎?我的駕駛執照拿到了,一直沒怎麼練過。今天正好有你個老駕駛看著,也指導指導我啊。”
“好啊,好啊。沒錯,沒錯。冠兄,你來開,你來開。”他屁顛屁顛地從架座上下來了。還衝我眉開眼笑,其實我的駕駛技術他知道,根本不需要他指導。有一次晚上,他喝醉了。就是我開車送他回去的。
他樂陶陶地坐到孫小梅的身邊,兩人剛握上手。趙老師又出招了:“錢老師,你應該坐在前麵,才能看著冠老師開車吧。”
除了說話者自己以外,其他人的腦袋上都出現了黑線,烏鴉在我們身後飛過,發出呱的叫聲。
沒辦法,錢世發隻能和趙梵交換座位。我的陰謀沒有得逞,隻能閉上嘴,乖乖的開車。
餐廳離我們學校確實不遠,也就十多分鍾的路程,雖然前麵兩個男人都心情不佳,但後麵的那個女人倒是聊得起勁。我正想加入她們兩的八卦話題,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陰風,我隻覺得頸脖子突然發涼,剛縮了一下,就見一個東西飛到汽車跟前,要被撞上了。
“冠兄,踩刹車。”小錢大叫起來,我也急忙按他說得去做。
死死地踩住刹車,輪子在柏油路麵上滑出長長的痕跡。後麵的兩個小姐因為沒有係安全帶而往前撞來,都磕了一腦門子的包。
“小梅,你沒事吧?”
“沒,沒事。到底是什麼東西?”孫小梅從沙發間隙裏探出漂亮的腦袋,往前看,然後,發白,發僵,歇斯底裏地大叫一聲,向後倒去。
錢世發的同樣被驚得目瞪口呆,我隻覺的心髒瞬間的跳動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就像有人用一隻手使勁地拽著它,拚命地敲打胸膛,想把它撞胸而出。呼出的空氣中好像帶了血腥。
我嘶啞地問:“我沒有看錯吧。”
“沒有。”
我們倆跌跌撞撞的從車座上下來,跑去看前麵差點撞到的東西,一具渾身鮮血的女屍。
“我們應該報警嗎?”我小心謹慎地問。
“你確定你沒有撞到她?”
“我……”我認真的想了想,回答他,“沒有。你看,如果被車撞到,應該有撞擊形成的痕跡,而且還應該被沾到血。現在車頭上都沒有。”
“那就報警吧。”
我掏出手機,剛播了一個1,手指僵住了。錢世發的眼珠子也差點刹車不及的從那塊心靈的窗戶裏給衝出來,還好綁了一個安全帶,還有一個鏡片做安全氣囊。
“這個……”我看著麵前的女屍慢慢縮小,慢慢縮小,直到一隻鉛筆般大小。女屍變成一個剪成穿裙子的女人形狀的紙片。風一吹,幻化成千萬顆肉眼凡胎看不見的小小微粒,隨風而逝。
“冠冠。”錢世發正經地稱呼我名字道,“不要客氣,狠狠地揍我一下。”
“你不是在做夢。”我也暗地裏掐了一把屁股,“這是式神。”
“式神?那是什麼玩意?”
“你隨便找本有關陰陽師的日本漫畫就知道了。不過,小錢,這頓晚飯恐怕我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你有事?”
“我想去找我一個老同學,他對這東西比較內行。我們好像撞到了不好的東西啊。”我沒有告訴他,我下車的時候,看到我那側的人行道樹叢中,有一對窺視我們的紅色眼睛。那對眼睛閃了一下,然後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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