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是人世間最殘忍的事情。
韓玉心中五味雜陳,把大門再次關上,來到胡同裏,仰著頭,裝作是看星星,實際上強忍著心中的難過。
淚眼朦朧,看一切,都是朦朧。
這個時候,村中已經陸陸續續有了人聲,雞鳴狗盜,木門的吱呀聲,樹梢上鳥兒的嘰喳,而韓玉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腳步及微微的喘息。
出了胡同,來到十字路口,看到有人,韓玉連忙側身,加快腳步,一路向北。
由於常年的鍛煉,韓玉的身體素質不算差,至少不是手無縛雞之力、走不幾步就嬌喘連連的那種。
前世有過搭順風車的經曆,她決定在官道上等等,看有沒有順路的馬車。
從杏花村往南是有一條官道,而北麵的鄰村崔寨旁也有一條,是通往京城的必經之路,時常會有馬車經過。
因為大姨媽就是嫁到了崔寨,而且有不少人都認識,她愣是躲著,從寨子中央穿過,來到了官道,沿著大道,往前走了兩三裏路,站在一棵楊樹下,歇歇腳。
“小玉!小玉!你這閨女哪去了?!”
林氏推開韓玉的房門,看床上都鋪的整整齊齊,桌椅拜訪的井井有條,隻是人不在,於是又來到院子裏喊了幾聲,仍舊不見人影。
“大娃子,你看見小玉沒?”
看到韓俊從東廂房出來,林氏連忙問道。
“沒有啊,我以為她還沒起來。”
韓俊揉著眼睛,一副沒睡好的模樣,回答之後,腦子裏一個不好的念頭轉過,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往韓玉的房間走去。
林氏連忙說道:“大娃子,你幹啥,閨女家的屋子,你進去幹啥?!上次你爹進去,她都有點不樂意,要是知道你進來,又跟你生氣。”
韓俊並沒有停下腳步,推開韓玉房間的門,走進去,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看到梳妝台旁的信箋,立即拿起,展開來。
“上麵寫的啥?”林氏湊過來問道。
韓俊“砰”地把信放在桌子上,用的力道有點大,聲音很響亮:“娘,不好了!小玉她走了!”
“啥,你說啥?走,走哪去了?!”林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有點結巴地問道。
韓俊回道:“她在信上說,去京城了。”
都說知子莫如父,知女莫若母,這麼多年下來,女兒的脾性她自認為已經非常了解,但是絕對沒有想到,這麼乖巧伶俐聽話的女兒,離家出走。而且還是為了去京城,無非就是為了白澤!這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如果讓外麵知道韓玉因為一個男人立即出走,那這麼多年的名聲必將毀於一旦,而且遭來放蕩不要臉的惡名。
林氏立馬朝外喊道:“他爹,你快過來!”
大清早,韓子明嘴裏就吐著煙,走過來,站在門口問道:“幹啥啊,這麼急急忙忙的。”
林氏近乎歇斯底裏地喊道:“閨女她離家出走了!”
韓子明的臉一下子陰沉下來,過來一把抓過韓俊手中的信,看了幾行,“擦擦擦”四個粉碎,手中的水煙壺重重摔在地上,咬牙切齒,好似受了極大的侮辱。
林氏說道:“大娃子,既然是往京城,你趕緊沿著齋上的那條官道追上去,看不能追回來。”
“不用了!讓她去!”
韓子明又是一聲怒吼,“既然有這個臉走,我看看她有沒有臉回來!這件事,不準對外邊任何人提起,人家要是問起來,就說身體不舒服,去一個親戚家裏養著去了。”說完,氣衝衝地回屋了。
韓俊說道:“娘,爹他……”
林氏點點頭,說道:“那就別去了,你去照看春草吧。我去勸勸你爹。”
春草在屋裏半躺著,抱著孩子,自然聽到了外麵的聲響,等到韓俊進來,她連忙問道:“阿俊,發生啥事了?”
韓俊坐下來,長歎一聲,說道:“小玉她,走了,一個人去了京城。”
春草也跟著長歎了一聲,說道:“挺的出來,爹跟娘都很生氣。”
“當然生氣,要是你養了十幾年的閨女,忽然有一天走了,還是為了一個已經有了妻室的家夥,你會不會生氣?”
韓俊一臉的痛苦表情,繼續說,“你說小玉平日裏精明的很,為啥在這件事上,忽然犯傻了呢!”
春草說道:“不論是誰,都有想不開的時候,既然走都走了,希望她路上別出什麼事,畢竟是一姑娘家。如果路上受不了,吃了苦,應該很快就回來。”
“還有,爹說這件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要是有人問起來,說是身體不適付,去遠房親戚家裏調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