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一清二白環堵蕭然的人家相比,能夠養得起雞的,也算是富足的了,這貧民窯沒有人養雞,一來養不起,二來根本養不大就被人偷吃了,跟黃皮子一個德行。
窮山惡水多刁民,這句話雖然有些歧視的傾向,但說的有一定道理。當窮的飯都吃不到嘴裏,不要指望這他們溫順善良泰然處之,看到一點食物就像是餓狼,紅著眼睛撲過來,管你是誰,所以難免傷人。
所以,清晨打鳴的公雞,聲音很遠,很渺茫,附近是沒有的。
幾年來,白家都在陰鬱中度過,一家人殘缺不全,就像是天上鐮刀狀的月亮,
人們抬頭看時,總希望看到的是滿月,撒著銀輝絕美異常的嬋娟,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畢竟,月圓之夜在一年中也是極少的。
今天是白家的大好日子,白澤的大哥白慕,二哥白清都要從結束牢獄生涯。
韓玉一大清早起來,洗漱一下,便鑽進了灶屋裏,準備做一頓不說豐盛但也夠看夠吃的早餐。
“小玉,人都說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男兒讀書時。現在看來,要改一改了。”
平日裏做飯的活計都是白澤幹的,當他起來之後,見韓玉已經開始燒火做飯,便鑽進來,笑嗬嗬地說道。
韓玉抬頭:“說來聽聽。”
白澤走到韓玉的身後,輕輕捏著她的肩膀,說道:“三更燈火五更雞,正是小玉做飯時。”
“你啊,這麼胡亂篡改,也不怕古人到你夢中給你算賬!”
一邊燒火,一邊有人按摩,而且他的手法很到位,這讓韓玉非常享受,她打趣地說道。
其實說到按摩,沒有受過特別訓練或不經常給人按摩,剛開始手法會很生疏,難免把握不了輕重。而白澤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幾年來長長給娘親袁氏揉捏,先前被用刑打出來的毛病,使得她時常害腿疼的毛病。這麼長年累月地揉捏下來,白澤也算是摸索著成了個按摩的老手。
白澤說道:“不怕,他們到夢裏找我,我就給他們捏一捏,揉一揉,讓他們老老實實地被我拿捏著。”
“少貧了,對了,今天你大哥二哥回來,誰去接?”
韓玉掀開鍋蓋,看看裏麵的粥煮到什麼程度,不忘關切地問道。
“反正路不遠,我爹一個人去就行了。”
為了不讓鍋底糊掉,白澤拿起大勺子在鍋裏攪了攪,說道,“今兒個,我爹正好把獄卒的活計不幹了,可以領著大哥二哥一起回來。咱們在家裏等著就行。按照娘說的,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這麼多人過去,說起來,有些不太合適。”
“你娘說的有道理,要是考上了文武狀元,是該熱熱鬧鬧的迎接,現在這種情況高興是挺高興,還是要顧全大局。”
韓玉說出來和心裏想的是不同的,在他看來,家人出獄,高高興興迎接沒什麼大不了,但其他人可不這麼想。等煮好了粥,韓玉站起來,在案板上把準備好的一些青菜,還有半棵白菜,分別洗洗切好,打算在小鍋裏炒一炒。
白澤說道:“娘腿腳不方便,等會兒,咱倆去北邊吧,割點肉,買點菜,娘囑咐說今兒晌午定得做得豐盛一些。”
這貧民窯所在的地方就是京城的那邊,白澤所說的“北邊”,其實就是京城裏繁華的街道。
“阿澤哥,我們什麼時候回香城?”
韓玉“當當當”切著菜,刀忽然停下,扭臉說道,“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想必我爹娘肯定氣死了。從小到大沒離過家,很想他們。”
說著說著,眼睛熱熱的,淚水眼看著就要掉下來。前世如此,今生不改。上輩子對老媽的依賴心很重,更多的是掛牽,心裏放不下。穿越之後,她以為這種情況會好一些,誰知道,這才剛離家一個月,就已經開始想家。
白澤過來抓住韓玉的手,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小玉,大哥二哥回來之後,收拾好,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不用太久。你爹娘那邊,我會親自登門謝罪,說明情況,你不要擔心。”
“咳,咳咳……”
兩人一番對白,竟然沒有注意院子裏的聲響。
原來是白世敏也早早起了床,隻見他站在灶屋門口,捂著嘴,輕輕咳嗽,這咳嗽很明顯是故意裝出來的。
這個時代背景下,男未婚女未嫁,這種情況下,卿卿我我、你儂我儂都是被人所不恥的,當然,並不是說不能親熱,至少在你們親熱的時候,沒有旁人看到,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世人還不恥個錘子。畢竟兩人在一起,你情我願,情到濃時,有些親熱的舉動,也是人之常情。
“爹,你起來啦。”
白澤連忙放開韓玉的手,臉上羞得通紅,低著頭說道。
韓玉也連忙說道:“叔,粥已經煮好了,你要是趕的話,先喝著,我這就把菜炒一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