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的眼光中,韓玉三人一行,沿著來時的路,徑直出了學院的大門。
白澤覺得就好像從一個陰森森的地方鑽出來,見到明媚的陽光一樣。在他看來,這所謂的被冠以高雅之地的大學堂,就好像是一個吃人的怪物,或把人變成怪物的地方。
“公子,小姐,這麼快就要走啦?”
看大門的黃百善連忙上來打招呼,忽然就轉了話題,“哎呀,這手怎麼了,年輕人,火氣大,以後還是克製點為好。”
“找到人了,我們先走了,多謝老先生關心。”
出於禮節,韓玉往後看著他笑道,說罷就連忙就走開了。
“二哥,你的手沒事吧?”
真正地來到寬闊的街道,白澤很是關切地問道。
“能有什麼事。”
韓冬笑笑,拍拍白澤的肩膀,說道,“阿澤你行啊,剛才還真有那個架子,那楚冠才嚇成那樣了。”
“二哥。”韓玉叫了一聲便站住了,看著他。
“咋?想說啥?”韓冬笑著問道。
韓玉咬咬嘴唇,說道:“他們那樣說你,很是過分,你為什麼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韓冬很豁達的一笑,又帶著一些無奈和辛酸,淡淡說道:“都過去了,還提它做啥?”
“你臉上這些地方,是被人打的嗎?”
韓玉終於忍不住,摸了摸韓冬眼角處一點差不多消失掉的青痕,“二哥,二嫂她是個好女人,值得你用這輩子來守護疼愛珍惜,別人的胡言亂語,你不要放在心上。讀書人都說所謂的君子動口不動手,但麵對不公平,至少應該拿出自己的態度來。”
“小玉,你不知道……”
韓冬也站定,微笑看著她,剛想說什麼就被她打斷。
“二哥,回家吧。”
韓玉握了握拳頭,一臉的心疼加決絕,看他皺了眉頭沒有理解,就解釋了一句,“反正,咱爹娘的意思很明顯,不會讓你走上仕途,阿澤家裏不就是個最好的教訓嗎。能夠讀到現在,也該了了你心裏的那個心願了。回家吧,回家,好好過日子。”
“小玉,當初極力說服爹娘,讓我出來讀書的是你,現在讓我回來的,還是你。”
韓冬白皙的臉龐上,滿滿都是疑惑不能理解,他不知道這個妹妹到底是怎麼想的,就很艱難地笑笑,說道,“就這麼回去,守著幾畝田地,風調雨順的時候還能吃上一頓飽飯,一旦遭遇什麼天災人禍,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讓你二嫂跟著我過這樣的日子?”
韓玉拉了他的胳膊,又給白澤使了個眼色,三人往旁邊走走,身旁沒有了行人,韓玉這才說道:“二哥,你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越來越瘦了,吃不好睡不好,學業再好,掙了再多的銀兩,身體誇了,這一切還有意義嗎?”
“是啊,二哥,小玉說的是這個理。”
白澤終於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書院的大門,“明知道前麵的路已經被封死了,甚至是懸崖,為什麼還要繼續走下去呢。”
韓冬長歎一口氣,說道:“我不想讓咱爹娘跟著我受苦受累,我不想自己的女人和娃子跟著我抬不起頭,窮得讀不起書,吃不飽飯,穿不暖……這些年,讀書沒有讀出多大的出息,但我不甘心。”
“這些年,日子不似小時候,現在好過很多,你也都看到了。”
韓玉也回頭看了一眼書院的大門,說道,“二哥,我跟阿澤打算做點生意,家裏正在蓋作坊,如果你不覺得自己被大材小用的話,過來幫忙吧,每年給你分紅。”
雖然不懂分紅什麼意思,但至少能夠理解,就是銀子。
韓冬拳頭握了握,受傷的手上還在隱隱作痛,問道:“你們做的什麼生意?”
白澤回道:“正在蓋的是鬆花蛋作坊,不久以後,我還要搞印刷作坊,印刷的話,都是關於書籍的,二哥你可以過來幫忙的。”
“走吧,我們走著說。”
韓玉分別拉了兩人的胳膊,重新回道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聲音立即就在耳邊響起。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白澤忽然冒出這麼一句,他看著周邊的商店,看著擁擠的人群,吆喝叫賣的攤販,重新把目光落在韓冬臉上,“二哥,現在這個世道,官場是什麼樣的,你應該清清楚楚。趨炎附勢有大靠山,方能平步青雲;兩袖清風想要為民做主,但卻終於不得善終。而且黨派之爭,至今還是持續,不知何時能了。”
韓玉緊跟著說道:“雖然商人的地位低下,但卻過著最好的日子。咱玉堂哥就是最好的例子不是嗎,剛開始做生意,誰都看不起,可是後來掙了大錢,人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