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孝良的加入,添了一份青壯勞動力,不但減輕了馬三和韓冬的負擔,還讓製作鬆花蛋的速度快了不少。
第一天,幾個人齊心協力,愣是把五百個雞蛋和鴨蛋做成鬆花蛋封進壇子裏。等到任務完成之後,太陽已經來到了西方的天空,眼看著雲霞越來越紅,暮靄沉沉,天空遼闊無比。
日出和日落,一個開始,一個結束,都是韓玉最喜愛的景色,所以也總會情不自禁地沉迷其中。
“小玉,你這種身子都忙活了那麼多,累的話就去休息,不就是個太陽下山嗎,有啥好看的。”用兌好的溫水洗幹淨了手和臉,韓冬甩著手來到韓玉的身旁,不疼不癢地說道。
“你這人毛病,洗了手咋不擦幹,放著手巾不用,甩著就帶勁兒是吧。”韓玉回過神來,對著韓冬一邊搖頭一邊說,語氣和神色倒像是個姐姐,而不是妹妹。
崔孝良倒省勁,洗了手,在褲子上一抹就成了,笑嗬嗬地說道:“那個,小玉姐,沒啥事的話,我先回家了。”
韓玉趕緊擺手:“急啥,灶屋裏正做飯哩,吃完再走。”
“不是,還是不在這吃了,家裏奶奶該做著我的飯了,想陪著她一起吃。”崔孝良又用袖頭把臉上沒幹的水擦掉,說道,“以後有機會再吃吧。不得不說,在這幹活,就跟吃辣椒似的,還真夠勁兒。”
“瞧我這腦子,差點忘了,不能叫奶奶一個人在家裏,那就不留你了。”韓玉在額頭上拍了一巴掌,說道,“夠勁兒就對了,不過你就放心吧,咱跟人家不一樣,人家是幹多幹少都是一樣的錢,咱是多勞多得。好了,好了,快回去吧。”
崔孝良前腳出了大門,背影剛剛消失,韓冬就附在韓玉的耳旁小聲說道:“小玉,以後這鬆花蛋材料的配置,單獨放到一個屋裏,誰也不能叫他看到。萬一這秘方真流出去,這作坊也就差不多廢了。”
韓玉說道:“嗯,如果二哥覺得這樣比較穩妥,那就這麼辦。也不用刻意去做什麼,順其自然就行。”
“順其自然?”韓冬哼哼笑了兩聲,“順其自然的話,秘方肯定叫人家偷了搶了,小玉,你跟阿澤可不能大意,我肯定也會在一旁注意著的。”
如果真是你的,別人奪都奪不走;不是你的,再怎麼守也守不住。金錢財富如此,功名利祿如此,愛情更是如此。
韓冬點了點韓玉的額頭,說道:“你啊你,我都不知道該咋說你。聽我說,有些事,該想開的時候,多想無益;而另外一些事,必須多想,想的有恁些,事兒才會成。對了,張根說的事,真就賣給他恁麼多!”
“真就賣給他恁麼多。”韓玉把他的疑問句變成了肯定句,看著灶屋房頂上煙囪裏的嫋嫋炊煙,說道,“秘方在手,別說他們要買一千,及時買八千,咱也不怕。”
人在做,天在看。
按照韓玉的內心的想法,隻要自家老實本分地做好事情,其他的事情,命運自會安排。這顯然和她當初“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說法多少有些相悖,事實上,在農家多少年的生活已經讓她改變了一些,譬如鬼神觀念,當然那些值得用珍惜的人和事,哪怕是豁出性命,也是不能認命的。
韓冬摸著下巴點點頭,說道:“嗯,既然這麼決定的了話,這段時間我再買些雞蛋過來,村裏應該也有不少人家存了雞蛋跟鴨蛋。不論如何,說啥咱們也不能缺貨。”
灶屋裏,馬三燒鍋,黃四娘負責做飯,而白澤在一旁邊看邊指揮著。
“四娘,水是不是少了,水不夠的話,鍋裏柴火稍微猛一點,雞蛋容易老,這樣就沒有下火的效果了。”白澤指著黃四娘手裏的碗說道。
做水蒸蛋,成功和失敗的區分就是嫩和老。嫩的話,吃起來滑溜溜很爽口,跟吃果凍和細豆腐一般。要是做老了,又硬又不爽口,口感有點現實粗豆腐。
“阿澤哥,你就盡管放心吧,我燒火,你放心,保準兒整出來的蛋鮮嫩的很。”馬三坐在鍋門口,笑嘻嘻地說道,“二哥和小玉姐在院子裏商量啥事哩,你最好過去看看。”
“你小子,嫌我這個電燈泡太亮了你就明說,算了,你們倆在這忙活吧,要是蒸壞了,我誰都不找,就找你。”
說著,白澤出了灶屋,來到院裏,看看韓玉,又看看韓冬,等著兩人張口說話,誰知兩人就這麼站著大眼瞪小眼,不說話了。
白澤說道:“這是咋回事,我過來你們就不說了。”
“說完了。”韓玉回頭,想笑又沒笑地看著他,看他眉頭擰巴成一團,便伸出手指按了按,使其舒展開,說道,“就是說張根買鬆花蛋的事兒。你這眉頭子別動不動就皺著,年紀輕輕的,馬上皺紋都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