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陣學園劍道社曾培育出許多世界知名的選手,名聲非常響亮。因此,得以在校園裏擁有一座十分巨大的道場,社員們每天在一流教練的指導下,進行嚴格的訓練。
然而,武人一行人來到這座道場時,卻聽不到任何練習時應有的呼喊聲或竹刀激烈敲擊的聲音。
甚至連大門的兩片門扉都緊緊關閉著,道場裏似乎空無一人。
「……今天不用練習嗎?」
佳奈想進入道場確認,卻無法打開大門,一臉訝異地回頭詢問。
「看起來是那樣。」武人交抱著雙臂回答。
「唔,也太奇怪了。千陣學園除了排定的假日外,基本上不輕易放假的。」
在武人頭頂上方擺出相同姿勢的禦子,也感到十分疑惑。
「不好意思,有人在嗎!」
不管怎麼敲門都沒有人回應,將耳朵貼在門上聽,裏頭也沒有任何聲響。
「……唔嗯,沒想到會這樣哪。」
「那接下來呢?我們還是先回去,改天再來吧?」
「我想想……」
禦子歪著頭喃喃嘀咕著,不一會兒,又忽然說道:
「好,我們就強行突破吧!」
「我再說明一次,我們可以先回去,改天再來喔。」
「上原同學,請準備好巨大圓木!」
「啊,遵命!」
「上原同學,你還真的答應啊!」
這孩子有時候真的是讓人搞不清楚究竟是裝可愛還是天然呆。武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道:
「……總之,我們還是先回總部吧?」
「唔,沒辦法,隻好擇日再來了。還有許多沒處理完的委托案。」
「而且也差不多是吃點心的時間了。」
「麻衣剛剛已經吃過巧克力了吧……」
「不用擔心,等一下要吃的是甜派。」
「所以呢!?」
麻衣正準備伸手拿零食,不料裝滿零食的包包卻被佳奈一把搶走,她急得跳腳大叫「還給我——」。武人和禦子在一旁溫柔地看著她們打打鬧鬧,就在此時,突然有個聲音傳了過來。
「你們來道場有什麼事嗎?」
他們將視線轉向聲音的來源——武人突然睜大了眼睛。
比起添加許多不必要的誇張裝飾,簡潔幹淨的裝束反而更加醒目。有句話說「Simple
is the
best.(簡單才是最好的)」。多餘的描述,反而會掩蓋原本真實的樣貌。
因此,武人對眼前這號人物下了個簡要的評論——
美少年。毫無疑問地,那是個俊美的少年。
他以毛巾擦拭著烏黑的短發,向武人他們開口說道:
「今天道場休息喔。」
「……請問你是?」
武人一邊詢問,一邊觀察著這個美少年。從外表以及尚未變聲的聲音來推測,對方應該是國中部的學生。雖然沒有配戴竹刀,但看他穿著一身劍道服,應該是劍道社的社員吧。
「啊啊,非常抱歉——」
美少年說著,深深地彎腰行禮。
「我叫作禦納葵,是千陣學園國中部一年級武道科暨劍道社的學生。」
「……好有禮貌啊。」
武人低下了頭,禦子俐落地跳下來,也向他回禮。
「我是郡武人,就讀高中部一年級普通科。」
「我是天音禦子,同樣就讀高中部一年級。」
佳奈這時也匆忙跑過來自我介紹,麻衣趁她不注意之際,將包包搶過去拚命翻找,實在是片刻也不放過。
「是學長姊呢,請多多指教……不過,請問各位來道場有什麼事呢?」
「你剛剛說道場今天休息,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麵對禦子的疑問,他點了點頭。
「是的,由於社長另有要事,道場一周會休息一、兩天。」
「那你怎麼會在道場裏呢?」
武人一問,葵便笑著回答:
「啊啊,我在進行自主訓練。就算隻是一天不練習,身體也會變遲鈍呢。」
「原來如此,太令人敬佩了,果然有武道之人的風範啊!」
聽到禦子的讚歎,他不禁露出了苦笑。
「過獎了,我隻是因為除了劍道之外,也無事可做了。不過是很閑罷了。」
「就算是這樣,也很了不起啊!對吧,武人?」
「是啊,一點也沒錯。其他人休息的時候,更應該把握機會提升自己。」
「謝謝你們。」
葵雙頰微微泛紅,不過隨即又歪著頭。
「各位來劍道社有什麼事嗎?是要找什麼人嗎?」
「唔,真敏銳,沒錯。」
禦子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道:
「這樣啊。那麼如果你們願意的話,我可以為你們轉達。你們應該是來找櫻花學姊的吧?」
「櫻花學姊……?」
佳奈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就連武人也毫無頭緒。
「啊~不是嗎?那麼,是哪一位呢?」
「你知道隱塚宗吉嗎?」
此時——
「……隱塚宗吉?」
直到剛才為止都顯得十分從容大方的葵突然臉色一沉,仿佛聽到什麼令人不悅的話,當場皺起了眉頭。
「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嗯,我們有事想找他聊一聊,不方便嗎?」
「不,沒有那回事。隻是不太想聽到他的名字罷了。」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悅,接著說道:
「我不清楚你們為什麼要找那個人,不過隱塚學長一向都是在高中部第三校舍裏練習。」
「……這樣啊。謝謝你。」
雖然對於他那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態度感到不可思議,但禦子也沒再多問,隨即往上一跳,像隻蟲子般黏上武人的背,再緩緩地往上爬。
「……請問您在做什麼?」
「請別在意。」
武人說著,伸手扶著讓禦子爬到肩上,接著再度開口問道:
「你似乎很討厭隱塚宗吉呢?」
「……不,也不是這樣。」
葵歎了口氣,將視線轉向一旁。
「隻不過,我最討厭【失敗者】了……也沒什麼。」
從這句話聽起來,他似乎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從中可以感受到,他仍保有些許的溫柔。
「……嗯,我明白了。」
因此,武人也就不再深究下去了。
一開始,無法確定那道奇怪的聲音是從何而來。
像是某種巨大物體粉碎大氣所發出的奇特風鳴。
直到走近之後,才終於親眼見證。
在千陣學園高中部第三校舍草木衍生的庭院裏,有一名學生正舉刀揮舞著。
那頭硬質的頭發上,左右兩側各有一小撮亂發翹起,看起來就像是鬼頭頂上的兩隻角。
粗獷的臉龐,眼尾吊起的雙眼,臉頰上一道傷疤,以及劍道服也隱藏不住的結實身軀,光是外表看來便充滿了威迫感。
他一揮動木刀,空氣便轟然一震。仔細看他所拿的木刀,不但比一般的木刀粗上兩倍,前端還掛有兩個環狀的重物,一般人恐怕連提起來都很困難。
「那個人就是隱塚宗吉嗎?」
「應該是吧。看來他很努力呢。」
武人頭頂上的禦子以佩服的口吻說道。就算是為了增強手臂的揮動,他采用的訓練方法也絕非常人所能忍受。
「他、他看起來很恐怖耶,真的沒問題嗎……」
「根據情報指出——」
麻衣突然開口說道。
「大概有五十個人死在他的手下。」
「咿、咿呀呀!」
「麻衣,不要胡說八道。」
麵對禦子的吐槽,她擺出無辜的表情,掏出一顆糖果。
「你啊,情報販子提供假情報,以後還有人要相信你嗎……」
武人白了她一眼。麻衣一邊吸吮著糖果,一邊說道:
「不論正確或是錯誤的情報,統統都是情報。我的職責隻是提供你們所需要的情報罷了。」
「我想上原同學並不需要那種情報。」
「……至於佳奈,就是出於我個人的喜好了。」
「原來麻衣是個S女孩啊……」
「會長,我想,應該還有更值得吐槽的問題吧。」但武人看佳奈實在太過悲慘,還是決定不說出口了。
「麻衣好過分……」
佳奈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麻衣摸摸她的頭安慰她。不過大家應該還記得元凶是誰吧?
「但是他現在還在練習中,您打算怎麼做呢,會長?」
「雖然也是可以靜靜等待,不過沒辦法——咿嘎咻!」
「……?咿嘎咻?」
「我用武人遙控器操控武人向前走。」
「我終於化身成會長專用的機器人了啊……」
「咿嘎咻!咿嘎咻!」
在武人乖乖聽話前,她似乎不打算停手的樣子,武人隻好邁步往前走。
不過,正當他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時——
「就是你!那邊那個瀟灑威風的劍道少年!」
根本沒什麼好遲疑的,禦子已經大聲喊了起來。
「能不能占用你一點時間!我要提供一項對你有利的情報,你願不願意聽聽看啊!」
「會長,這聽起來就像是多層次傳銷。」
「不用擔心,我這招是老鼠會。」
「會長,那是一樣的……」佳奈也附和道。
然而,那名少年仍持續揮舞著木刀。不知道是太過專注而沒有聽見,還是並不打算停下來聽他們說。
「唔,傷腦筋,他是個怕生的少年啊……」
「說不定是禦子的魅力讓他感到畏怯呢?」
「哎……那、那就傷腦筋了。還是先從朋友做起吧?」
「你還當真啊!?」
武人不禁心頭一顫。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一道聲音——
「……有什麼事?」
是那名少年。他將木刀高舉過頭,一邊猛力往下揮舞,一邊低聲說道。
「你們應該看得出來我在練習,有什麼事待會兒再說。」
「一會兒就好,我們有話想跟你說。」
「走開。」
他毫不留情地拒絕了。看樣子事情不如想像中順利,武人推了推眼鏡。
「你是隱塚宗吉嗎?」
「…………」
「不是嗎?那麼你叫什麼名字?」
「田中太郎嗎?」
「那名字太過普通,反而很少見呢。我覺得是道明寺三郎太。」
「像是武士的名字呢……」
「犬便便這個名字如何?」
「如何個頭啦!」
喀滋!隨著聲響,刀尖插入地麵,少年惡狠狠地瞪著他們。
「你們從剛剛就故意來挑釁的是吧~有哪個父母會將兒子取名為便便!」
「說不定以前曾經被便便救了一命啊?你可不要瞧不起便便喔!」
「會長,請不要便便、便便講個不停,您已經不是小學生了。」
「小學生也不用便便這個字眼了。」
麻衣以一臉請不要侮辱小學生的表情指正道。
「何況,便便是食物有在胃裏好好被消化的證據,雖然最後變成了穢物,還是必須對整個過程給予高度評價才是……」
「可是會長,他指的應該是形象問題。就算是非常有用的東西,名字取作田中安全氣囊還是不太好聽啊……」
「可是,武人,便便是……」
「吵死了你們!是要講多少次便便!實在是夠了!是我的錯!我就是隱塚宗吉啦!」
太好了,成功。武人微微揚起了嘴角。像他這類型的人,比起正麵交鋒,不如一點一滴地從外圍推進。
「是嗎~謝了,你是隱塚同學呀?我是天音禦子,和你一樣是高中部一年級。」
從禦子開始,他們一個一個輪流向他自我介紹。宗吉似乎也沒有勁兒再繼續練習了,隻見他把木刀掛在腰際,一臉不高興地詢問:
「那你們找我幹嘛?」
「隱塚同學,你有興趣加入【學生會】嗎?」
「沒啦!滾回去,矮子!」
禦子很罕見的露出受到打擊的表情。看樣子那是個禁忌用語。她從武人的肩頭上爬下來,像隻無尾熊般緊緊攀在武人的背上。
「請、請不要叫會長矮子。矮有什麼不好,這樣很可愛呀!」
「啊!?」
「喝啊!」
佳奈雖然表現得很勇敢,但宗吉大喝一聲,她便立刻嚇得躲到武人身後。盡管有些害怕,但也不能不挺身而出吧;武人為她方才的行為表示稱許,向前站到她的前方保護她。
「剛才有失禮的地方,非常抱歉。由我來說明。我們是【地下學生會】,是一群對當前【學生會】的作法感到不滿的學生。我們主要的任務是接受同學們的委托,解決他們的煩惱。」
「……地下學生會……啊,就是那個吧?之前舉辦演唱會的家夥?」
「你聽說過我們嗎?」
「你們搞得那麼誇張,怎麼可能沒聽過。那你們找我幹嘛?」
「我就開門見山地說吧,我們是來挖角的。」
「……挖我?」
「是啊。希望你能加入【地下學生會】,我們需要像你這樣強而有力的夥伴。」
「現在加入我們,還可以得到很炫的徽章喔!」
禦子好不容易才從打擊中恢複過來,從武人的背後探出頭來這麼說道。接著,又從武人的肩膀上方丟了某樣東西過去。
宗吉接住那樣東西,瞄了一眼。那是【地下學生會】每個成員都很熟悉,由禦子親手製作,上頭寫有【US】字樣(超級醜)的徽章。
「這什麼鬼啊?」
「加入【地下學生會】,就可以獲得這枚徽章哦。怎麼樣,想要吧!」
「並不想要。」
宗吉毫不猶豫地丟到一旁。
「欸!?」
「……」武人心想,果然不出所料。
「抱歉,讓你們白跑一趟——」
宗吉歎了口氣,接著握好木刀,高高地舉了起來。
「我很忙,沒空跟你們這些閑人一起瞎起哄。」
「你會這麼想也無可厚非,不過我們可是很認真的。學園隻顧挑選並培育優秀學生的作風,必須加以改革才行。或許聽起來很無聊,但我們認為這些行動都是具有意義的。」
「光你們認為有什麼屁用啊?」
他冷哼了一聲,手中的木刀猛力往下一揮。
「加以改革?你們知道那有多困難嗎。很抱歉,但我聽起來不過是夢話罷了。」
他再度冷哼一聲,嘲笑著他們。
「——不論你們再怎麼努力,都是白費力氣。」
宗吉就這樣拒絕了他們。
「…………」
哎呀呀~武人歎了口氣。麵對如此直接的批評,他們毫無反駁的餘地。若要說他們是有勇無謀的話,也的確是如此。
……然而,上原佳奈卻忽然從他們之中走向前去。她撿起掉在地上的徽章,伸到宗吉麵前,接著低聲說道:
「……歉。」
「嗄!?」
如老鷹般銳利的眼神掃射過來,令她瞬間感到退怯,不過,這次她不再逃避。她鼓起勇氣,大聲叫著:
「請你道歉!」
「……你說什麼?」
雖然聲音微微顫抖,但她仍用力踏穩雙腳,硬是將心裏的恐懼吞了下去,開口說道:
「因為你亂丟會長親手做的徽章,還瞧不起武人同學和禦子同學的努力,所以請你好好地向他們道歉。」
「為什麼我得道——」
「你——!」
佳奈打斷宗吉的話,繼續說下去:
「你曾經為了別人,徹夜努力不懈地完成過什麼嗎?」
「…………」
「你曾經為了誰,而與非常、非常巨大的敵人對抗過嗎?武人同學和禦子同學都是真心想要改革這所學園,想要幫助所有的學生,所以才這麼努力的。」
她拚命地訴說著。
「你根本不了解他們,卻隨口就說什麼白費力氣,請你道歉!」
並堅決地提出要求。
「……囉嗦。給我滾。」
「我不要。你不道歉的話,我一步也不會移動!」
「你這家夥……」
宗吉原本握著刀柄的雙手,又握得更加用力了。武人心想「糟了!」。宗吉的雙眼已經布滿了血絲。
「上原同學,算了啦!」
「不行!我……我如果從這裏逃開,將來會無法麵對你們!」
佳奈握住宗吉的手,堅定地說道:
「請好好地向他們道歉——」
「囉嗦死了!」
宗吉揮開她的手。同時,像是壓抑不住憤怒般,將木刀高舉過頭頂。
「怎麼講不聽啊!」
這時,武人對自己迅速的反應感到十分慶幸。在禦子慌忙爬下來之後,他便立刻移身到宗吉和佳奈之間。就在那一瞬間——
「……唔!」
他為了防禦而舉起的手臂上,傳來一陣強烈的衝擊和痛楚。
「呃……!」
「武、武人同學!」
巨大的木刀不偏不倚地砍了下來。武人痛得差點失聲大叫,但總算是忍了下來。他壓抑地說了句:
「沒事,我……很好。」
「……你、你這家夥!」
宗吉的臉上也露出驚愕的表情。武人開口說道:
「為什麼你……這麼焦躁?」
「……什麼?」
「身為一名劍士,你應該曉得『平常心是道』吧。」
他大大地吐了一口氣,垂下雙臂。
「必須時常保持平靜的心境和冷靜的態度才行的人,卻從剛剛就不斷地挑釁。當然,我們的態度也很不好,這點我必須要向你道歉。不過——」
他以銳利的眼神盯著宗吉。
「對毫無抵抗能力的女孩子揮刀,這是習武之人應有的行為嗎?」
「…………」
「……說起來,原本想吸收你成為夥伴,看來是我們誤判了。」
他轉身背對宗吉,繼續說著:
「雖然你的成績很優秀,但最重要的人格卻不過是如此,恐怕你未來的成長也很有限了吧。」
他對著露出擔憂神情的佳奈微微一笑,開始邁步離去。
「武、武人同學……」
「沒辦法,重來一次吧。隻能重新找人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等等!」
他聽到聲音停下腳步,回頭一看,隻見宗吉搔著頭,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做什麼?」
宗吉僵在那裏好一會兒,之後才抬起方才遊移不定的視線直視佳奈,並以帶著歉疚的口吻說道:
「……那個,剛很抱歉。你……你叫上原對吧……」
「啊,是的。」
他兩手直挺挺地靠著身側,接著彎下腰,深深地行了個禮。
「非常抱歉,我並不是看不起你所重視的朋友,但是……不,我不該找藉口。總之,我很抱歉。」
「呃、不,那個~我也有點……說得過火了。」
佳奈也慌忙賠罪。宗吉再度對她道歉之後,便轉身向武人深深地行禮。
「對你也是,我很抱歉。你說得沒錯,身為劍士……不,身為一個人,我的行為實在很糟糕。」
「……不、不要緊。我也做得有點過分。」
……看來他也不是多蠻橫的家夥嘛。就在這時候,宗吉抬起頭說道:
「不過,很抱歉……我無法加入你們。」
他又移開了視線,臉上浮現出自嘲的笑容。
「我……不是什麼值得加入你們陣營的大人物。」
「……為什麼這麼說?」
「我想說的隻有這樣。很抱歉,你們請回吧。」
宗吉不願意再多談。
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拒絕的氣息。
「……這樣啊……」
以目前的狀況看來,不管再怎麼相勸,宗吉也不可能會答應吧。武人有這種強烈的預感,於是他深深地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沒辦法,我們也隻好放棄了。」
「嗯,抱歉。」
「不需要道歉,我們無法勉強你。」
「……喔。」
「不過,如果你回心轉意了,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們——」
「武人!」
禦子突然從後麵緊緊抱住他,接著繞到他的正麵,不斷地摸著他的頭和臉。
「剛、剛才嚇死我了,我嚇得動彈不得!你、你還好嗎!?沒受傷吧!?肚子會痛嗎!?」
「……會長,不好意思,我們正在談論很嚴肅的事。」
「眼鏡還好吧!?要是你的眼鏡破了,實力可是會大打折扣呢!?」
「我又不是什麼都靠眼鏡。」
「萬一很嚴重就糟了!快,現在就去保健室!」
「不,那個……會長……」
咳咳!武人故意咳了兩聲。
「我沒事。沒什麼大不……」
「會長手刀!」
禦子的手刀,毫不留情地打在武人方才被木刀擊中的地方。
「喔嗚哇嘎!」
仿佛被雷劈中的激痛,讓武人幾乎暈了過去。
「看吧,你果然在逞強!會長手刀可是媲美拳擊威力呢!不過這麼說來,會長拳擊又會有什麼樣的威力呢?」
「我、我不知道,應該是手刀威力吧……」
像隻初生小鹿般搖搖晃晃的武人,依然好好地回應了她。
「武、武人同學,我們還是趕快去治療吧!」
「……嗯。」
「如果已經生命垂危,還是給你致命的一擊比較爽快吧……」
「麻衣!你對武人同學說話為什麼老是這麼惡毒呢!」
被佳奈責備的麻衣,有點不高興地把頭轉向一邊。不過,最後還是翻了翻包包找出糖果,走到武人身旁把糖果遞給他。
「……怎麼了?」
「給你。」
「你居然給我糖果呢……」
武人苦笑著收下。她將目光撇向一旁,以冷淡的語氣說道:
「……你剛剛保護佳奈,謝謝你。」
「麻衣……」
佳奈聽了很開心,便走向麻衣,緊緊抱著她。
「你真可愛——!」
不過她擁抱的力道太大,兩人一齊倒向武人的方向,麻衣的右手不偏不倚地打在武人受傷的手臂上。
「喔嗚哇嘎!」
「嗚、嗚哇~對不起!」
「……抱歉,原諒我吧。」
武人再度變成怯生生的小鹿。
「……一群怪咖。」
宗吉看了也不禁苦笑。武人眼淚盈眶地聳了聳肩說道:
「……平常也都是這個樣子。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地下學生會總部】就在樓梯下,歡迎你來玩。」
「嗯,我會的。對了……你叫郡武人對吧?」
「是的,沒錯。」
「我剛剛就覺得好像在哪裏聽過,沒錯,就是你,那個考試滿分轉進我們學校的家夥。」
「的確是我。」
「真優秀啊。」
「優秀?」
他推了推眼鏡,揚起嘴角。
「請叫我【天才】。」
「……是嗎……」
宗吉對武人的發言有些吃驚,不過他隻是吐了口氣。
「……至於你,算是個大人物呢。」
他轉過身去,輕輕揮了揮手——
「再會啦,我叫隱塚宗吉——」
——接著,用自憐的聲音說著:
「……隻是個【凡人】。」
結果武人手臂隻有一點瘀傷,沒什麼大礙。是因為他每日鍛煉身體的成果,還是單純隻是運氣好呢?他想應該是其中一個原因吧。不過——
「又回到原點了。」
午休時間,四人在【地下學生會總部】集合,再度回到一開始尋找夥伴的會議上。
「哎,沒辦法。畢竟也無法強人所難啊。」
坐在武人腿上吃著【Pretz餅幹棒】的禦子,感慨萬千地說道。這裏雖然不是她的固定座位,但她似乎也很喜歡的樣子。
「……但是,我怎麼記得您當初好像想強製我加入呢?」
武人闔上原本在閱讀的【相對性理論】,忍不住吐槽。不過禦子卻不為所動。
「因為我想要武人嘛~哎唷!」
「哎唷什麼……會長。」
「會長很喜愛武人同學呢。」
佳奈笑眯眯地說著。坐在佳奈腿上,敲打著電腦的麻衣則是喃喃嘟噥著:
「不是隻在利用他而已嗎?」
「你又來了,麻衣!」
「哈、哈、哈!」
「會長,麻煩您否認一下。」
禦子沒理會武人的要求,一邊喝著佳奈泡的茶,一邊說道:
「總之,我們要尋找其他可能的人選。麻衣,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