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77 我都快死了,能說點好聽的嗎?(1 / 3)

許寧川怔怔地站在原地,一隻腳已經抬起,踩在樓道比外麵高了半截的地板上,另一隻腳還在外麵,而他的手扶著門。

就在五米之外的地方,車子在劇烈擦破地麵之後停了下來,趙薇妍的外套被鮮血染紅,鮮豔得刺眼!

直到車主下車,大聲驚叫著“你沒事吧?”這句話,許寧川才反應過來。

他手裏的鑰匙“啪嗒”一下,掉在地上,許寧川腳步虛浮地走了出去。

趙薇妍還有意識,眼睛睜得大大的,看著許寧川由遠及近。

那雙眼睛漆黑而明亮,他曾不止一次親吻過這雙眼睛,說她最靈動的部位就是這裏。

而此刻,他看到她眼底多了一抹渾濁,仿佛下一刻眼睛閉上,她將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趙薇妍!”蹲下,她的身體軟軟地躺在地上。

他伸出手,將趙薇妍很輕地擁在懷裏,她身上的血頓時染了過來,他的淺色外套頓時變了顏色。

“嗯。”她轉著眼珠子,喉嚨裏發出一絲輕響。

一個簡單的字眼,仿佛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他沒有她想象中的質問和憤怒,反而是冷靜得可怕。

趙薇妍強忍著身上的劇痛,她想抬手去摸摸他的臉,總是冷硬的臉。

“那我……賭贏了嗎?”她的聲音沙沙的,不複以往的清脆。

許寧川捏著她的手,軟綿綿的小手此刻冰得厲害。

他沒有回答,隻是看著她,緩緩說出一句話:“我先不告訴你,如果你在這裏沒了命,那你就絕對輸了。”

他抱著她的時候,甚至腳步都是平穩的。

跟旁邊的司機大吵大嚷一副害怕不已的樣子相反,許寧川此刻平靜得可怕。

“吵什麼?把你的車門打開,我要送她去醫院。”他的語氣不重,但是帶著慣有的命令式。

雖然對方已經打了120,但誰知道他們要多久才能到?

“哦哦,好的。”男人戰戰兢兢地點著頭,將後座的門打開。

許寧川彎腰,懷裏的趙薇妍閉了閉眼睛,一副想要睡著的樣子。

“不許睡!”他也上去,再抬眸,命令前麵的司機。

“你再說一句廢話試試?快點上車,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上了車,慌慌張張地倒退。

他們兩人在後麵,許寧川坐著,趙薇妍則是被他半抱著,聽到他冷漠中透露出的凶意,趙薇妍扯了扯嘴角。

“可是……我很困。”她感覺周身火辣辣的,劇痛讓她冒出冷汗,她抓著許寧川的手掐出一道血痕。

“困也忍著,你若是睡著了,以後我把彤彤從你爸媽那裏搶過來,立刻娶一個妻子,彤彤會不會被欺負,到時候我可不敢保證!”他抿著唇,說出一句讓她生氣的話。

手腕上的劇痛,讓許寧川稍稍皺眉,但他沒說什麼。

趙薇妍的眼淚不停地從眼眶裏湧出,還是剛剛叫住他的表情,又哭又笑。“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一句話,仿佛用盡了她的力氣,說完之後,她喘著氣,要停頓好一會兒,才有力氣繼續說。

“彤彤,也是你的女兒,你……就那麼狠心?”

許寧川輕撫著她的頭發,心裏麻麻的,澀澀的。

“對,就是那麼狠心,你若是死了,彤彤以後估計會過得很艱難。”他勾了勾唇,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另一隻手狠狠地攥成拳頭。

“你也知道,我媽對你很反感,若是知道彤彤是你生的,估計會很討厭她。”

趙薇妍的指甲使勁地摳著他的手背,淚眼朦朧。

生平第一次離死亡那麼近,可是他非但不說點什麼好聽的安撫她,就算是假意說一句愛她,也比拿女兒威脅她來得好啊?

“許寧川……虎毒不食子……”

說這話,額頭上的血流了下來,一直湧到她的唇邊。

鮮豔的血跡,她下意識地伸出舌頭。

生平第一次,她嚐到了自己的血的味道,很腥,帶著黑暗和死亡。

“紙巾呢?給我紙巾!”許寧川對前方開車的男人嗬斥。

他拿出紙巾,小心翼翼地將她唇邊和臉頰的血跡擦幹。

在他繼續跟趙薇妍說話的時候,她已經體力不支,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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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一連闖了三個紅燈,才到達醫院。

許寧川滿身是血地將人抱下來,醫院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他將趙薇妍放在護士推過來的病床上。

趙薇妍兩頰大部分的血跡被他擦幹了,白生生的臉蛋血色全部褪去,像敷了一層粉,白得可怕。

肇事司機在旁邊,雙手握在一起,祈禱著趙薇妍沒事。

“一定要保住她的命!”許寧川抓住一名醫生,臉上的含義仿佛將周圍結成一層霜。

“我會盡力的。”

在醫院這種地方,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

而一定的分量太重,誰敢保證?

即便為趙薇妍手術的醫生有二十幾年的從業經驗,依然不敢誇下這個海口。

“我要的是肯定,而不是盡量!有任何情況,要立刻通知我!”

醫生避開許寧川的視線,心裏嘀咕,肯定,你說得到輕巧。

許寧川緊跟在醫護人員的身後,醫院在安排立刻搶救,趙薇妍頃刻間被推入手術室,一扇門阻隔了他和她。

他靠在牆壁上,目光沒有焦距一般看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裏麵的燈光透過小窗戶偷出來。

他能看到醫護人員來來往往,大概是情況很緊急。

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從裏麵出來一個帶著口罩的護士。

許寧川一把衝了過去,“她怎麼樣?你怎麼出來了?”

他的激動,換來護士的不耐,一把推開許寧川的手,腳步匆匆地往前,而她的聲音隔空傳來。

“不要擋著我,病人失血過多要輸血,我都忙的不可開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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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許寧川站在走廊上,姿勢沒有變過。

那個肇事司機,到現在還暈乎乎的,剛才那個地方是轉彎,他雖然有意放慢了車速,但是沒有想到突然有人衝出來。

天寒地凍,他搓著兩隻手,卻發現周身還是冰寒。

“先生,裏麵的那位,是你的妻子嗎?”司機試圖跟許寧川說話。

他這下比許寧川還希望裏麵那位沒事,剛剛拿駕照不到兩個月,就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司機很沒底。